一连几天,聂天然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解磊忽然成了一个居家好男人,目送她早上出门上班,晚上迎接她下班回家。
他居然真的擦了地板和窗户,虽然效果不尽人意:玻璃窗上都是一道道双面擦的印子,地板上的蜡也没打开,一块块的,害得聂天然回家重做了一遍。
每天早点他最积极,不是买好就是现烧,几乎一个星期不带重样的,偶尔还兴之所至,买菜回家烧,不过,他最拿手的菜就是皮蛋拌豆腐和白灼虾,其余的,烧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吃。
聂天然赶了他好几次,可比不要脸谁能比得过解磊,她所有能说的重话都说出口了,解磊只是无赖地装听不见。
聂天然和朋友出去玩,他也不乱发脾气,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狼犬。
聂天然的脑袋里又有两个小人打架了。
“原谅他吧,他是真心爱你,他都放弃了他那些金光闪闪的身份。”
“说不定是假的,等他狐狸尾巴露出来。”
“他把那些坏毛病都改了,你还想怎么样?”
“狗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你忘了?”
“可最关键的是,你到底还爱不爱他?爱不爱他!”
……
这句问话在脑子里一跳出来,聂天然立刻捂住了脑袋,钻进了被窝里,拼命想其他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她不能想这个问题,她怕自己再次掉进无底深渊;可是,这个问题却时时在不经意中钻入脑海,她无法回避:现在她和解磊,除了没有上床,过得就好像是小夫妻的生活,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不可否认,她已经有了再次沉沦的冲动。
这些天,项目部里重新忙碌了起来,最后一份投资终于到位,聂天然在展示厅里看到了舒云逸,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舒氏地产投资到了柞溪度假村的三期工程。
舒云逸已经去过工地,展示厅是最后一站。看到聂天然进来,舒云逸面无表情的脸稍稍松动了一下,冲着她点了点头。
“怎么是你?”聂天然很好奇,舒氏怎么会投资到这里来?这不像是舒云逸的性格,他要是想做地产,肯定是要自己开发,而在这个项目,他只有投资权,没有发言权。
“解磊这个设想很好,我们是来学习的。”舒云逸淡淡地说,“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
钱总在一旁笑着说:“是,我们一定会把投资方的利益当成第一考量,请舒总放心。”
旁边几个舒氏地产的高管又询问了几个问题,舒云逸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忽然皱着眉头问:“听说解磊辞职了?谁来接管这个项目?”
钱总看起来有点紧张:“目前是我负责,解董会亲自跟进的,请舒总放心。”
舒云逸的目光从项目模型上扫过,最后落在钱总的脸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来:“但愿如此。”
送走了舒云逸,钱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唉,这几个投资方都是大佬,这位舒总更是,和他说话简直要折寿。”
“他天生就这幅德行,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的。”聂天然安慰他说。
钱总看起来有点忧郁,欲言又止,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聂天然明白,这个项目投入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钱总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这种事情她就压根儿帮不上忙了。
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小徐就探头进来:“聂经理,总裁办让你去趟总裁办公室。”
她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解磊?他……不是离职了吗?”
“不是解总,是解董,他刚刚从S市飞过来。”
解东柳还是象从前一样严肃,一年多没见,他的精神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矍铄,两鬓的白发也多了许多。
看见聂天然进来,他摘下了老花眼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来。
“你把我们香格集团搅得天翻地覆。”解东柳开了口,声音低沉肃然。
“对不起,是我的错,”聂天然涩然道,“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原本以为,这只会是你们解家的家务事,解磊和他三叔之间的斗争,我很抱歉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愿意承担我造成的损失。”
“小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我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为什么和我撒谎?”解东柳的目光犀利,好像刀锋刮过她的脸庞。
聂天然迎视着他的目光,神色黯然:“解董,如果人能预见未来,那就不会再有痛苦。就像你说的那样,有时候讨厌是种保护色,我没有那么睿智,没有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