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的书房,跟以前相比,真可谓是空空荡荡,书案上再没了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了森森林立的公文,边角上,倒是搁着两卷兵法,但何田田也知道,他神武大将军的封号,已经归属晋王了。
她知道,苏景云有太多太多的方法,能让晋王倒台,但即便晋王失势,也还有那么多其他皇子,只要皇上不改变心意,好事就不会落到他头上来。
何田田趴在他的书案上,呆呆地望着笔架,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在悠扬琴声的余韵中,一袭银白锦袍的苏景云,信步走进了书房。他一眼看见默默流泪的何田田,愣了一下,随即疾步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这是怎么了?”
何田田抹了把泪,冲他笑了一下:“听琴听哭的。”
苏景云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她:“本王的琴声,竟是如此不堪入耳,把你给吓哭了?”
“是啊,糟透了。”何田田挣脱他的手,扑进他怀里,不自觉地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苏景云抚着她的背,亲了亲她的头,“咱们还在一起,名分也有了,孩子也好好的,并没有值得哭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是啊,的确没什么值得哭的理由……是她太矫情吗?可是,苏景云是皇子,是王爷,她也不是围着锅台转的家庭妇女,他们的生活,不可能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们理应拥有更多,也必须拥有更多。
何田田想着,抬起了婆娑泪眼,问苏景云道:“你以前代皇上颁布的政令,是不是都让晋王废的废,改的改了?”
苏景云神色一僵,良久方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父皇把权力给了他,就由着他闹着罢,与咱们何干。”
“怎么可能没关系!”何田田抹了把泪,面现愤愤之色,“我爹人还没来呢,信已经先到了,说两个月前,你还是‘反贼’的时候,晋王就改了你之前的政令,对商人征收重税,还动不动就让商户捐钱,说是要扶持农户,我们家还是夷陵富呢,都快过不下去了!”
苏景云猛地别过头去,不让何田田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是我疏忽了,我会跟夷陵官衙打招呼的。”
“打招呼有什么用!政令白纸黑字地在那里,官衙只不过是遵旨行事!你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他们一世!”何田田挥舞着胳膊,从来就没有这样气愤过。
苏景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一抹悲痛:“是我没用,连自己封地上的子民,都没法护住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因为你娶了我,皇上才故意要冷落你。”何田田说着,瘪了瘪嘴,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明明气氛沉重得很,但苏景云见她瘪嘴,就是忍不住地想逗她,“那我把你休了,好不好?这样我就能重获皇上的器重了。”
“你敢!”何田田抓起他的手腕,猛地咬了一口。
苏景云疼得眉头一皱,低头一看,白皙的手腕上,鲜红鲜红的一牙印!他气得把何田田的下巴一捏:“你这属狗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再捏,我肚子就疼了哦!”何田田也不着急,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威胁。
明知她是瞎扯,但苏景云还是不得不松了手,改去抚慰她的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