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主动要求帮忙切调料,她就算不感动,也是该感谢罢,为什么却是自然而然的嫌弃呢?顾端错神半刻,深感挫败,赌气地拦住南叶来夺刀的手,道:“今儿我非切不可,调料,羊肉,我全包了!到时我直接告诉太和楼,这道菜是我做的,看谁敢嫌弃!”
行,行,您是世子,您是老大,您说了算,南叶只好撇撇嘴,从橱柜里摸出一把瓜子儿,同丫鬟两个唠嗑去了。
顾端瞥见,不高兴了:“我看深冬切菜时,你都在旁边指导的,我这会儿切葱,你怎么不来看着?”
任性就任到底嘛,有啥好看的!南叶没办法,只好挪到他旁边,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指指点点:“切细点,再切细点,唉,算了,就这样罢……”
顾端被她指挥得团团转,还被嫌弃了好几回,而丫鬟坐在角落里,埋头嗑瓜子,眼观鼻,鼻观心。芦芽带着另一个丫鬟来送食材,见到这一幕,瞠目结舌,竟愣在了门口。难不成深更半夜被拖来做宵夜的,不是南叶,而是世子?
南叶听见动静,转身迎上来接食材,道辛苦。
芦芽小声地问她:“世子这是在做什么?”
“切菜呢。”南叶朝案板边努了努嘴,“我这手,不是没法提刀么,所以世子便代劳了。”
“你不能提刀,我能啊,我的刀工虽说比不上你,但比世子还是强过许多的。”芦芽说着,挽了袖子就要上前。
南叶一把拉住她,道:“别去,正在兴头上呢,你要是去夺了刀,他又要说咱们嫌弃他了。”
芦芽忍俊不禁,只好拉了另一个丫鬟,也缩到墙角里,嗑瓜子去了。
南叶把羊肉清洗干净,拿到案板上,正好顾端把葱姜蒜切完,她便把羊肉朝前一推:“世子,切羊肉罢。”
顾端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切,那刀工,简直惨不忍睹,厚一块,薄一块,甚至有的前半截薄,后半截又厚了,南叶起初还指点一下,到了最后,已完全放弃,任他“自由挥”了。其实她看着顾端笨手笨脚,心里还有点窃喜,他写的字,那么好看,画的画,也栩栩如生,这下,总有一件不如她的事情了。
趁着顾端自由挥,南叶去剥了个冬笋,让他一并切了。
好在主要食材就只有羊肉和冬笋两种,切完后,南叶将其装入砂锅,加秋油、甜酒和各种调味料,小火慢慢炖着。顾端站在一旁擦手,有点看呆,不是要做熏肉么,怎么不去火屋,却拿砂锅炖起来了?虽说这的确算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也太离谱了罢,这根本没满足太和楼的要求啊……
南叶把火调小,请丫鬟帮忙盯着,自己则靠在芦芽肩上,打起盹来。
顾端见了心疼,顾不得问什么熏肉不熏肉,走去轻声唤她:“南叶,临风阁不是有间卧房么,你去睡罢,我来盯着,快好时喊你。”
南叶抬了抬眼皮,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还年轻,顶得住,稍微眯一下就行。”
这叫什么话!她年轻?难道他老了不成?顾端盯着她被火光印成红苹果的脸,恨不得伸手掐两下,忍了半天,方才忍住,走去赶开丫鬟,帮她看炉子去了。
一时羊肉炖好,顾端正要起身去喊南叶,却见她恰在此时张开了眼,迷迷糊糊地问:“羊肉好了罢?”
她连睡着了也能掐着时间?顾端惊讶万分,回道:“刚好炖熟,你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