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
朱温言倒腾着两条大长腿快速下了阁楼,不顾着县狱里面仍有残余的白烟一头进了狱门。
赵宣众官吏也急步紧随其后,他们心中也甚为好奇燕小六口中所说的那个一人多高的门形豁口。
县狱的墙壁多是由石砖彻成,坚固异常,平常人哪怕是用铁锤不停地敲砸,没和几个时辰也休想将墙壁凿穿,更别说是开一个两米余高一米余宽的巨型孔洞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贼不靠谱!
一路行来,已经有不止一人鄙夷地看向燕小六,吹牛逼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李丰满三人所在的牢房里面,除了木头就是稻草,连一点儿铁皮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墙壁上开出那么大的洞口?
对此,燕小六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儿解释,一切猜疑与不解,在这些人真正看到那个夸张的洞口之后自然会真相大白。
事实上,直到现在,燕小六都还处在一阵懵逼的状态,因为若不是亲眼所见,便是他自己也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在三尺厚的石墙上凿出了这样惊人的逃生通道。
没错,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刚刚燕小六已经向清醒过来的犯人确认过,在烟雾刚刚开始升起的时候,李丰所在的牢房还完好如初。
从烟雾升起,到燕小六奉命进来探查情况,前后总共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李丰牢房内的洞口从无到有,李丰三人顺势而逃,说出来简直就像是在天方夜谭一样。
所以燕小六心中震惊非常,可是却并没有立即去向朱刺史禀报,在石墙上开了一个巨型洞口就已经让这些人疑神疑鬼,若是再告诉他们,这个洞口竟是在一盏茶之内被人生生凿开,这些人一定会以为他疯了。
“咳咳咳!”
监狱里面余烟未消,空气污浊不堪,一进来就有官吏在不停地咳嗽,不由自主地用衣袖遮掩口鼻,可想而知在一刻钟前,这里面还是浓涸弥散的时候,呆在这里面的那些囚犯是何等地难过。
“救命啊大人!水,给点水喝吧!”
“求求你们了,给点水吧,我都的嗓子都快要干死了……”
入口入的十余间牢房里,零散地关押着三十余位囚犯,乍然间见到有人进来,已经苏醒过来的囚犯直接高声呼救,隔着木制的栏杆向过道里的众人伸出双手,一脸地渴求。
可是却无一人去理会他们,朱温言一马当先,直接向县狱的最里端走去,赵县尉在他身后半步距离处为他引路,在他们二人的后面,县丞,主薄,还有一众护卫紧步跟随。
赵宣故意放慢脚步落在了后面,听到两边囚犯的呼救声,遂轻声向一直随在他身侧的总捕头赵得柱吩咐道:“去跟衙里的兄弟们说一声,马上送些清水还有吃食到县狱来,这些囚犯不能死。”
赵得柱恭声道:“大人仁慈,卑下这就去办!”
应了一声,赵得柱悄悄放慢脚步,在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缓缓退出县狱的大门。他也有些看不惯朱刺史这种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做派,为了杀一个死囚,竟然不惜让牢中其余三十余位犯人一同陪葬,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还是他家大人心性纯良,不愿看着这些无辜之人惨死,所以才屡屡进言为他们求情,否则,这三十余人可能真的会被活活熏死。
好在,狱卒一直都在班房候命,赵得柱轻易就找来了帮手,没两分钟就陆续有人带着水和食物疾步进了牢房。
县狱的最里端,李丰主仆三人所在的牢房,朱温言已然率先赶至,正与赵青衫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牢房后墙上的那个巨型洞口。
凉风习习,阵阵从洞口之外吹拂到牢房之内,与之前县狱过道里的污浊空气相比,这座牢房里的空气简直清新得一批。
朱温言的面黑如墨。
赵青衫的嘴巴惊讶得可以放下三个鸡蛋。
后面陆续赶来的官员与护卫,在看到那个不停往牢房内送着清风的巨型洞口,亦是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
燕小六果然没有撒谎,在李丰的牢房里,竟然真的有一个拱形的巨型门洞!
“傍晚晋阳公主与程将军离开的时候,下官特意派人过来打探过,那时还一切如常……”
惊讶过后,赵青衫轻声向朱温言禀报,唯恐这位朱刺史在恼羞成怒这下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们涪川县的头上,说他们与犯人内外勾结,私放重犯什么的。
依着刚才朱温言诱杀李丰的手段来看,这位刺史大人的节操极为有限,未必不会如此行事。
朱温言的面色难看,并没有理会赵青衫的解释,而是扭头向已经走到他身侧的燕小六询问:“小六,你来说,事实真是如此吗?真的有人能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不依靠任何器具,就能开凿得出如此精致的拱门?”
朱温言用了精致二字。
可见,洞口上面极为规则的拱形曲线对他的刺激极大。
蒙鬼呢是吧?真把他朱某人当成是傻瓜了是吧?
若是嫌犯匆忙逃窜,谁特么会有闲心把一个逃生通道搞得这么……艺术?
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工作,涪川县这是在忽悠他!
朱温言很生气,这是有人在污辱他的智商,而且还是这般明目张胆地羞辱,坚决不能容忍!
真当老子傻瓜么,在行事之前会不事先派人侦探一二?
朱温言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静待着燕小六的回复,事前,就是燕小六在负责打探这方面的消息,对于燕小六,朱温言一向都极为信任。
“大人。”燕小六很明白朱温言现在的心情,不过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轻声在朱温言的身侧禀报道:“赵县尉说的并无虚假之处,这座牢房内的墙壁在一个时辰之前,确实是完好无损,而且这洞口残留的痕迹以及地上的碎石散布,无一不说明,这处洞口确实是新近才被打穿。”
燕小六并没有把他刚才询问那些囚徒所得到的消息说出来,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一个时辰的时间朱温言就已难以接受,如果再把这个时间缩短至一盏茶,朱温言估计连他燕小六都要怀疑了。
赵青衫不由挺起了胸膛,看向燕小六时也感觉这小伙倍精神,顺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