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一家四口伤的太重,血现在都还在往地上淌,全都一动不动。
沈糯已经在那幼童颈动脉附近点了几下,血流不止的伤口立刻止住了血,又将一丝生气打入幼童体内,暂且保他一命,免得他连最后一口气都没了。
将幼童伤口暂且处理下后,沈糯又过去敖老婆子身边。
老太太的伤势也就比幼童稍微好那么点,她肩膀被砍了一刀,心窝子也被捅了一刀。
沈糯用同样手法,先帮着止血,最后都给几位伤者体内输了些生气,暂时保她们一命。
周围还有人焦急的问,“沈郎中,他们还有救吗?”
沈糯道:“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们救回来,放心吧。”
“这孩子颈子上的血好像没流了。”
“真的,真的没流了。”
“就沈郎中在伤口附近点了几下,伤口就没流血了,沈郎中好生厉害。”
周围商贩们终于清楚的认知到,沈郎中这不是医术好,这分明就是神医,偏生以前还有不少人不相信这么年轻的郎中能有什么厉害之处,结果人家连这种伤势的出血都能说止住就止住了。
大家震惊又庆幸。
幸好他们南街还有沈郎中。
幸好他们相信了沈郎中,直接就把敖家人往沈郎中这里送。
很快,众人把四人抬到了养生堂。
沈糯进到回春堂,众人帮着把四名伤患抬到里面的铺位上,沈糯甚至不用嘱咐小玉小峰,两人已经知道去准备热水,纱布,还有一些药材跟金针。
沈糯拉上帘子,告诉外面的众人,“各位街坊邻居在外面等着吧,我要帮他们处理伤口,不便被人瞧见。”
“沈郎中快些去忙吧,我们在外面等着就是。”
沈糯点头,拉上帘子,解开四人的衣物,开始为他们处理伤口。
也幸好她修为有了大进展,一次处理四人的伤口还是可以的。
他们四人的伤势其实跟死了没任何区别,换做任何一位郎中都没法把他们救回来。
其实光靠着医术,当然不能把四人救活,即便是沈糯,她也是用生气为几人强行续命,强行将他们从阎罗殿给拉了回来。
辅以生气金针封穴,处理伤口。
沈糯足足忙了一个上午,直到晌午,她才处理完四人的伤口。
药铺门口的人来来往往,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整条集市上都听闻敖家的事情。
就连官衙也派了官差过来,因为敖桩被抓去后,肯定还得了解伤患的情况,得知伤患还在回春堂接受救助,两名官差就在回春堂门口等着。
等到沈糯出来,聚在回春堂门口的众人才七嘴八舌问道,“沈郎中,他们怎么样了?”
沈糯拉开帘子,躺在床铺的四人就暴露在众人面前,四人还是昏迷状态,沾满血迹的衣裳都已穿戴好了,看胸口起伏,都还是活着的。
沈糯道:“都救回来了,不过他们伤势太重,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醒来还得吃药,并且不易挪动,得先在回春堂住上两日,你们谁有空,能不能回去敖家收拾一身他们的衣物过来?这些衣物上全是血迹,继续穿着也不好。”
有个妇人立刻说,“我去,沈郎中放心吧,我就住在敖家隔壁,我去去就来。”
妇人说完,挤出人群。
沈糯看到两名官差,其中一人还是她见过的,之前她养生堂被穆家和姚氏一起造谣时,就是这个武捕头去阁老家把穆夫人跟穆秀娇强行带回衙门的。
而且沈糯还知,他是江栋的师父了。
她跟江栋那孩子也颇有些渊源,认识也有七八个月。
才认识那孩子时,他在撬自己家的茶肆,因为家里的原因,江父并不是个好父亲,所以那孩子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栋的母亲李婶正好又是养生堂的伙计。
她看出江栋同他母亲大概半年后有一大劫。
这个孩子面相不坏,但也因性情过于耿直坚硬,不喜自己家人,沈糯从他面相上看出他以后手上可能会沾染上人命,这也是他跟李婶的劫。
这孩子手上要真是会沾染人命,也跟他过于刚硬的性格有关。
所以她隔两三个月都会给这孩子一张静气符,他那不是死劫,只要他足够冷静,那大劫自然而然就能躲过。
而且前些日子给他静气符时,她也能从那孩子的面相上看出,他的劫基本算是过去了。
江栋那孩子前些日子同她聊过两句,说自己认识了衙门的武捕头,武捕头一直教他功夫和别的一些东西。
沈糯没想到这么巧,她过去同武捕头道:“武捕头,可是过来询问伤患的情况?”
武捕头点点头,“正是,四名伤患的情况如何了?”
沈糯道:“已经没生病危险了,以后慢慢调养身子,身子骨也都能好起来的。”
武捕头旁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小捕快,听闻沈糯的话,惊诧道:“都救活了?”
沈糯挑眉,“自然,你要不要进去瞧瞧?”
小捕快脸都红了,“沈,沈郎中,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就是那凶手说他把自己家人都给杀了。”而且来的路上,他们还听闻了,说四个伤患伤得非常重,伤口的位置有的在颈子上,有的在心窝子上,这哪里能救的回来?
刚才等了这么久,他其实根本不抱希望,没想到沈郎中说已经把人都给救了过来。
沈糯问道:“他承认自己杀害自己家人了?那可有说什么原因?”
她在四名伤患身上寻不到古怪的地方,看着也无阴煞气息,都是最普通的刀伤,看样子就是普通的杀人案。
小捕快挠挠头,刚想开口说话,武捕头已经说道:“他被压来官衙的时候就已经疯疯癫癫,一会儿说自己妻子偷人,还说孩子不是他的,嘴里一直叫嚣着都杀了,过了会儿又开始哭,说他也不想杀人,都是妻子偷人他才杀人的,还说自己杀红了眼,也承认把自己家人全部都杀了。”
沈糯皱眉。
武捕头道:“我们调查过,他妻子没有偷人,他经常喝酒,送来衙门时身上还满身酒气,看着像是酒疯。”
沈糯当然清楚,她从里面那妇人面上都能看出她是个性子温和端正的人,做不出与人私通的事情来。
甚至能从妇人夫妻宫,看出她的丈夫性情暴躁卑劣经常伤人,加之他又爱喝酒,喝酒过度有时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来,所以他应该是喝得脑子糊涂掉,才觉得妻子与人私通?继而想杀了妻子,最后又把两个孩子给砍死,见到母亲出来劝说,他已经杀红了眼,直接上去把母亲也给捅死了。
杀人犯的确是如此的,有时候杀红了眼,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眼前只要有人,他就只想着把眼前所有人都一起宰杀掉。
沈糯道:“虽然敖家这四口人已经救回来了,但我想告诉你们大人,其实这四人跟死了没多大区别,是我强行从鬼门关把他们拉回来的,所以敖桩的的确确是杀人犯,还是性质很恶劣的事件,希望能够严惩。”
按照大凉律法,四人没死,敖桩就只是严重伤人罪,会配边城做至少二十年的苦力。
只有手上沾染上人命,才会死刑。
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祸害,什么本事都没,只知欺负家人。
武捕头道:“放心吧,虽然人都救了回来,但他肯定会问斩的。”
案子太过恶劣,恐怕还得上报大理寺,大理寺审案更加严格,根本不会放过这样穷凶恶极的人。
沈糯点点头,“那武捕头你们去忙吧。”
刚说完,沈糯想起江栋那孩子来,问武捕头,“江栋呢?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
武捕头笑道:“自从我教会那孩子怎么钓鳝鱼,他天天夜里都跑出城去钓鳝鱼,我也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恐怕忙着赚银子。”
沈糯轻笑了声,她也知道江栋那孩子一直想让他娘跟他爹和离,所以很努力的存银子,想置办间小铺子给他娘开吃食店,想着是不是有了傍身之物,他娘就愿意和离了。
想到李婶不愿意和离,沈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李婶就跟前世的她差不多,对自己丈夫并没有感情,只是担心和离后,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而她当初不愿和离,是没勇气,担心别人嚼舌根,担心沈家人受到影响。
等武捕头离开后,沈糯回到药铺里,四人还没醒,四人身上还有麻沸散,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
等醒来已经是下午,沈糯早帮他们把衣裳给换的干干净净。
两个孩子吓得有些厉害,醒来后也一直哭,沈糯在他们印堂上画了道凝神符。
现在她的修为突破,这种虚空画灵符也是轻轻松松。
敖桩的妻子一直躺在那里,像是没了魂一样,一句话都没说过。
老太太醒来后也一直哭。
沈糯没劝她们,不过还是帮着两人画了道静气灵符,还让小玉小峰去菜市买了些小米回。
四人伤势严重,还没法正常吃饭,只能吃点流食,喝点米汤。
沈糯煎了药喂给他们,又嘱咐小玉小峰去后院熬煮些小米粥就行了。
四人伤的重,晚上肯定得有人守着,沈糯担心有突情况,小玉小峰没法处理,所以晚上她就留在了回春堂守着四个病患。
回春堂有后院,后院还有厨房柴房跟歇息的厢房。
沈糯晚上也吃了些小米粥,就早早的回厢房去修炼。
她修为有所突破,前院的四名病患有任何动静,哪怕她睡后院也能听见的。
修炼过后,沈糯才睡下。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沈糯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江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