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舒只要一想到顾卿辰会因此死在安家死在她爹手中便忍不住心惊肉跳。
那种极致的恐惧不亚于当初安家被抄家时的无助与害怕。
她不能叫他死,她都受了那么多委屈做了那么多常人无法理解之事,她甚至已经保住安家了差一点也要自由了,她怎么能叫他死呢。
他一死元安帝便会迁怒安家,而安家又如何能受得住一位帝皇的怒火。
顾卿辰就是因为知道她如今不敢杀他所以才会与她说“杀了他”那种话,所以他绝对不能死,不能!
站在牢门前的侍卫都不曾动作,因为将军临走前有交代,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此刻安锦舒叫他们救人他们也是犹豫着不敢上前。
瞧他们竟无一人前来帮忙安锦舒顿觉荒谬:“人命关天,此乃我阿弟,都护府四少爷,我爹爹亲认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若我阿弟在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以为能逃脱的了责任。”
她此话一出果然那犹豫的侍卫们都意识到了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冲进牢中抬人。
安锦舒不敢把人抬得太远,顾卿辰身上伤势不明,颠簸对他只有害并无益处。
抬出地牢后安锦舒叫侍卫把人放上了她在外的马车上,然后给其中一个侍卫交代道:“若爹爹问起,就说我把人带走了,叫爹爹来找我便好。”
如此自是最好了,那侍卫哪有不应之理,私自放人已是违了命令,有安锦舒这话他们也能少些责罚。
安锦舒并未叫车夫驾车离开,而是叫其挪马车至安全位置然后等待大夫期间观察着顾卿辰的伤势。
有了光线安锦舒这才发现伤势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顾卿辰生的极为貌美,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貌,最着名的花魁在他面前都得黯然失色。
他的长相极有侵略性,更多时候叫他人看见的第一眼并非惊艳而是自我惭愧,也是因此很多人虽对其虎视眈眈可却不敢轻易与之攀谈结识。
他与盛怀安不同,盛怀安性子如水温润如玉,眉目亲和平易近人。
而顾卿辰长相妖孽,眉眼常年萦绕着寒气,浑身透着的都是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叫人只对视一眼就会被他那摄人气魄吓得没了念想。
可如今那张姣好面容上两道深深鞭痕如两柄利刄直插安锦舒心口。
她并非痛那张容貌有了瑕疵,而是痛她爹爹怎能下如此狠手。
安锦舒想起狱中那两人的议论,低头再看那毫无血色昏迷不醒之人,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攥着帕子为他轻轻擦拭脸上血痂。
他的身上穿着玄色衣裳,看不出血色,可是马车内的血腥味却是越来越重。
安锦舒被熏得皱眉,担心的翻看他的身上,直到她看到自己裙摆上的血。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把自己裙摆往外捞了捞,只见那被顾卿辰背部压着的裙摆已被血水染透。
只一瞬间安锦舒便知晓他的伤处在哪里,叫红鲤帮忙把人翻转过来,玄色衣裳无法看见鲜红血色,可却掩不住那往外冒着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