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什么可神气的,我是下人,难不成你就不是下人,不过是明珠公主的一个爪牙罢了,又冲我呲牙咧嘴什么?”
茯苓在长廊里头走动着,一边搅弄着手里头的帕子,一边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起来,“公主又如何,日后等娘娘和九皇子光复了我金莱王朝,难不成还想着要跃上枝头当皇后不成?”
外头还下着大雪,虽说春节过去了天气在渐渐回暖,可这段日子仍旧是鹅毛飞雪猖獗的时候,冷风卷着雪花飘进茯苓的脖子里头,她激灵地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缩着脖子便往旁边一间屋子的屋檐底下钻过去。
“这大冷天的,屋子里头那样暖和,却将我赶出来!”茯苓搓动着被夹雪的东风吹得有些通红的双手,口中不住抱怨着。
茯苓被小葵推出了屋子便一人在长廊周围转悠着,这会儿子风吹得十分冻人,她哆嗦着抱着双臂,左右看了看,便推开了一间没有上锁的门进了屋子。
茯苓嘭地一声合上木门,那刺骨寒冷的冰雪才被隔绝在门外。屋子里头虽然没有正厅那样烘暖的碳火,和外头比起来倒是也算不错。
她捏了捏红彤彤的耳朵,在屋子里头四处看了起来,只见屋中除开有几面十分大的油木衣柜,还放着熏香架子与纱帐,她鼻中嗅见了淡淡的兰香与鹅梨香。
迈着步子往里头走去,只见偌大的内室里盛放着许多个一人高的等身木架,每一个木架上头都摆放着精致的宫装。
明艳的,清徐的,娇艳的,出尘的。
那些五光十色的锦布与宝石珍珠的完美嵌和,令茯苓不禁看花了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这一件水烟粉的绞丝和领宫装,对上头暗纹的流光赞叹不已,又伸手摸了摸那一件尘白的齐腰裙,绵软的细纱如同天际的云彩般轻柔,上头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扣也必定是价值不菲。
“真好看……”
茯苓揉搓着一件又一件宫装,眼光在每一件衣服上头停留着,有赤裸裸的羡慕与渴望。看来这里是夏子衿存放衣饰的屋子,她将那些熏过香的宫装捧在鼻尖深深一嗅,只觉那清雅的香气直直钻进她的脑袋里头。
茯苓沉醉地用脸颊贴着软绵的衣料,眼睛却蓦地瞧见了摆在最高处一件宫装。
只见那宫装瑰丽无比,重工的蜀锦大片熨平,上刺绣有牡丹与秀鸟,烟罗粉的绣线之中有掺着金线银丝,混在一块儿绣出的花样不但栩栩如生,更是流光溢彩。那九九八十一道锁边线立体勾花的领口上头嵌着一颗颗透光浑润的琉璃石,腰封缀花团锦,缝上的珍珠足足有拇指大小。
茯苓的眼中划过一道惊艳不已的弧线,她放下了手中的衣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最为华贵的宫装,一步一步走进,将手指触碰上去,那无法描述的舒适触感令她心头激起一阵阵战栗。
“我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般华贵的衣裳……”茯苓喃喃自语道,一双眸子在上头移不开了去。
不要紧的,总会有那么一天。茯苓如是想着,待他日金莱王朝光复,她就是有功之臣,娘娘答应过她,会让九皇子纳她为妃,介时这般的绫罗绸缎与珠宝饰,她也会一样不缺!
茯苓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手也忍不住在那丝滑的绸缎上头抚摸个不停。
周遭只有淡淡的熏香与一件件华美宫装,茯苓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咬了咬唇,便将那宫装从木架子上头取了下来。
宫装上头用的宝石金线可不少,分量也自然不轻,捧在手里头沉甸甸地。茯苓小心翼翼地将宫装展开来,抖开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繁重的花纹便在身前,她心中有一块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心里头舒坦极了。
只这样茯苓已然不觉过瘾了,她干脆将身上的衣饰脱下,换上了宫装。当那丝滑柔顺的绸缎触及到茯苓的肌肤之上,她忍不住嘴边的笑意,咧开一个弧度,这等极尽奢华的衣料与她原本的宫人衣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流光溢彩的光芒在身上绽开,茯苓提起裙摆转了一个圈,裙摆便如同彩池之中的鲤尾一般,身上的缀饰也叮咚作响。
茯苓执着衣摆,纤手向前一勾,学着宫里头娘娘们的语气,念了句:“平身吧。”
仿佛是心中的虚荣与扭曲的快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茯苓忍不住便捂着嘴咯咯地大笑起来,眉目弯弯,梨涡浅浅。
而就在此时,屋子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
小葵手捧着托盘,上头放有楠木香樟手札,她寻思着到衣室间来找一块红绸盖着,一推门却蓦地见到身穿霓裳琉羽鎏金缀花宫装的茯苓正笑靥如花地对着等人高青铜镜摆手弄姿。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