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放下的托盘,便气冲冲地大步迈进了内室,她瞪着眼看着茯苓穿着夏子衿的衣服在那儿笑得欢畅,十分气恼。
茯苓还沉醉在做娘娘的春秋大梦之中,冷不丁地被小葵一声大喊唤回了神智,想起自己还穿着公主的服制,瞬间便慌了神,从一旁的地上将自己的宫女服制捡了起来,抱在怀中,闪烁其词。
“我……”
小葵捏着拳头道:“你可知道私自动挪主子的衣饰是何等大罪?这身霓裳琉羽鎏金缀花宫装乃是皇上所赐,你竟敢偷穿皇上赐给公主的衣裳!”
茯苓方才的满足与得意此刻却成了慌张与无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小葵的脚踝便哀求起来。
“小葵姑娘,我求求你,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觉着公主的衣裳好看,才忍不住碰了一下……求求小葵姑娘别告诉公主!”
小葵内心嘲讽一笑,真不知道这茯苓是哪里来得一腔心思,不但惦记着公主的男人,这会儿连公主的衣裳也穿到身上去了,下一回是不是又要做出什么翻天的事情来?
“不告诉公主?本姑娘是公主的丫头,又为何要护着你,日日瞧着你缠着夏总管已然是烦人头顶,这会儿子你又私自动了宫装,简直是胆大包天!”说罢,小葵便一把扯开了抱着她脚踝的一双手,提裙便要朝门外迈去。
茯苓哀嚎一声,紧紧地又扒住了小葵的大腿,她看着小葵坚决的面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住地摇头。
“小葵姑娘,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我……我有银子,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便将我床头下边的一百两银票交给你,如何!”
小葵只觉厌恶,蛮力掰开了扒着她大腿的纤纤手指,丝毫不做他语。
茯苓再一次被小葵大力一甩便跌在了地上,目睹着小葵便要离去告状她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余光瞥见一旁放着的托盘便抄起来要向小葵脑袋上狠狠地砸下去。
“住手!”
就在这一刻,茯苓的动作却被一声暴怒给遏制住,她愕然抬头,只见夏子衿与夏晟卿双双站在自己面前,两双深沉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水,冷冷地打在自己身上。
“九……夏总管……”
茯苓弱弱地喊了一句,心底一片凄凉。
方才呵斥她的真是夏晟卿,她只见他眉头皱着,眉目之中有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而那样的情绪,正是对着自己。
茯苓忽然便觉着无处遁形起来,她身上还穿着那华贵的宫装,怀里头抱着洗得旧的宫女服饰,这一贵一贱,一眼分明,如同她与夏子衿的地位一般,终是不能一日而语。
小葵听得夏晟卿那声怒遏,才回过头去,只见茯苓手中拿着托盘正要砸向自己的动作生生顿住,也是一阵后怕。
“公主!”小葵愤愤地碎步到夏子衿身旁,指提着茯苓道,“小葵方才进衣室间寻东西,竟是看见此贼人穿上了公主的衣裳,在铜镜前摆手弄姿起来!”
夏子衿虽未言语,却已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与夏晟卿在主屋之中听见这边有动静,才移步过来看看,却不想将茯苓要暗伤小葵的动作抓了个正着。
“不必多说,本公主明了。”夏子衿面上清冷一片,慢悠悠迈着步子走到了跪在地上双肩颤的茯苓,淡淡道,“本公主的东西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嗯?”
茯苓未曾想她开口第一句是这般,也有些愣了愣,瞥向站在一旁的夏晟卿,可他眼中除了冰冷,便是嫌恶,她只觉得心口的一方天地纠在一起,莫名地疼了起来。
“奴婢……奴婢不敢……”
夏子衿无谓地勾了勾唇,倾身道:“不敢?本公主瞧着你做得很好,心比天高,只是不知,会不会命比纸薄?”
茯苓被“命比纸薄”四字吓得身子一抖,她哆嗦起来便双手拜地,哀声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饶命?”夏子衿冷哼一声道,“本公主不要你的命,只是你可记着了,这宫里头吃人若骨,可由不得你一介小小宫婢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