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现在,还爱么?
2018-04-15 作者: 末之未央
第299章 现在,还爱么?
无琊内的两人就这样淡淡的站着,寂静的连呼吸尚能听得清晰。
背负双手长身玉立,昏暗的烛光映着千夜的脸庞,薄唇紧闭。眉目间透着的依旧是无尽淡漠,对于身后之人,他如今连正面都不愿见。
公子雪霁心知千夜断不会原谅自己,今日能见上一面兴许都是顾念着昔日交情的缘故。或者在千夜心中,此刻的自己全身是错,没经过他的允许便将风然带回魔界是错,隐瞒他澜歌身份是错,与沧岚暗里计划阻止他复仇也是错。
总之一切都是错。
如他所想,千夜此刻就是这样认为的。
“长话短说。”声音冷冷,如他予人的感觉一样,冷的不近人情。
公子雪霁失声一笑,他已经将当年事情的真相告诉千夜了,可是千夜不信。他若不信,即便有再多真相再多苦衷,都毫无意义。
“千夜,我知你气我怨我,更不愿再见我。”公子雪霁陈诉着自己认为的事实,“但你可曾想过,这么多年来,我何时骗过你?”
千夜沉默着。
“风然的事你可以寻找机会自己去查探,我相信待你知晓真相时一切自会明白。”公子雪霁沉声长叹,“或者你自己也相信我说的话,但你选择了不去接受。”
“够了!”一声冷喝,是他无尽的愤怒,冷然转身面对着这个一直视如亲人的长者,“你自己接受了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接受,你明知我恨他骨,如今还来劝我原谅他?公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恨下去吗?恨到你死,或者是恨到他死?”公子雪霁显然也是怒了。
千夜怔了片刻,迎上公子雪霁那愤然的眼神,他有一瞬间脑海是空白的。空白的不知答案究竟是什么,空白的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
可是下一刻,他给与公子雪霁的依旧是无情的回答。
“是!”千夜淡淡勾唇一声嗤笑,“对于风然,要么我死,要么他死,否则这段仇恨就不可能划上终点。”
一席话,阻断公子雪霁所有的解释。一个回答,断却了他唯一的希望。曾以为只要真相公诸于世就能挽回这个人的亲情,可到最后才发现,那刻骨的恨根本就不可能会因为真相的出现而消失。他无法原谅,就像风然无法放下千夜一样。
“如果你此刻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那么你可以回去了。”千夜转过身背对着公子雪霁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与公子雪霁起争执,“你可以回去告诉风然,我说到做到。”
字里行间的狠绝,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公子雪霁岂能不知?千夜此时此刻的决心,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封存完好的书信,公子雪霁心知今日来此的目的并非与千夜争执这件事。上前行至千夜身后,看着那道冷傲情绝的身影,他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去化解,但是千夜……我只想问你一句……”顿了顿,公子雪霁皱眉问:“你觉得现在的你有爱吗?”
此言一出,公子雪霁明显察觉到千夜身子微微一颤。
“或许自从幻境之城回来,你自己也没有发现你变了吧,变得无情无爱,变得狠绝冷漠,变得自私而狂傲。”
静立的人不知不觉已眉头紧皱,眼神透着一丝难见惊惶,那是被人说中心事的无措与害怕,更是一种不知答案与缘由的不安。公子雪霁说他从未发现自己变了,可哪知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的在怀疑,在追寻答案。
究竟是为什么?昔日的爱明明那么真那么深,为什么一觉醒来后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想要报复,那么想要毁掉。用尽手段的让她绝望痛苦,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报复的快意?
“我曾问过你对沧岚究竟有没有心,彼时你的回答是介于神月镜之上的利用。其实那时我便知这是你的借口,如果你仅仅是因为沧岚灵元的缘故,你断不会如此上心,如此惦念,可还记得那日你偷偷潜回玄月谷看她的事吗?。”公子雪霁绕至千夜面前凝视着他,“瞒着我们所有人回去,就只是为了看她是否安好。明知她心中一直记挂着澜歌,却仍旧选择了去爱去付出。明知最后自己会心痛不舍,却还是选择了沉沦……千夜,那些过去的事,你记得吗?”
千夜定定的看着公子雪霁,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眼神飘忽难定,心如乱麻纠缠。如果他的情爱被心困禁在某个角落,那么公子雪霁此刻就是那个拿把刀割开那层封印的人,一刀一刀的,将那些过去慢慢剥离出来一一呈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回来之后呢,你变成了什么模样?对九音与云邪尚且不论,但是对沧岚,你又做了什么?带她回魔界关押万丈牢,封锁她的灵元,更以九音迫她与你成婚,千夜,你可曾想过,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报复?还是因为……你根本找不到对她的爱,从而只剩下对她昔日不曾回报你的恨?”
禁不住的踉跄倒退,公子雪霁欲伸手去扶,却被千夜一把推开。他努力的让自己站稳,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他想保持着他身为尊主的傲,生为魔人的绝。
可心真的很痛,伴随着血液痛至全身每一个角落。那感觉就好像当初在万丈牢时一样,面对沧岚毫无气息的身体。他已分不清为何而悲,为何而伤。总之就是这样痛着,痛到无法呼吸,无法自抑。
公子雪霁见千夜这般摸样,心头也是不忍,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说下去:“你可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千夜猛然抬头望着他,那是一双充满渴望的眸子,渴望到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渴望。
公子雪霁摇头苦笑:“因为噬情.蛊,因为你体内有世间最无情的蛊毒,它让你抛情弃爱,让你无法再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噬情……蛊……”沙哑的声音低喃着这个名字,他想起了当日沧岚在书阁里翻看的那本书,而后自己也去看过。所以他没有怀疑公子雪霁所言是否属实,,因为那是他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又如何去怀疑?
噬情.蛊,噬情.蛊,断情绝爱之蛊。中蛊者无情无爱么?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有心无爱。困惑的望着公子雪霁,他想要知道更多。
“当日我回魔界寻你,你那个时候已经去了天界,徒留沧岚一人在此。所以我便将澜歌的事告诉了沧岚,亦将你身中噬情.蛊一事告诉了她。希望她能想办法阻止你,让你能放下仇恨。”公子雪霁失声一笑,“可我从不知身中蛊毒的你行事会如此极端,更不知你带回沧岚之后的事。若早知你对沧岚的那些作为,我断不会让沧岚留在你身边。”
千夜怔忡的望着公子雪霁,眼睫因忍耐而颤抖,眉心痛苦的皱在一起,浑身更是无力的撑着梨木桌,嘴里兀自问着:“她……我……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怎么会……”
怎么会中噬情.蛊?怎么感受不到自己的变化?怎么体会不到她的苦心?千夜无法相信公子雪霁所言,可偏偏他说的那些都不是故事。因为那是他自己亲身经历并且深刻体会到的。
自幻境之城回来,他不可否认自己心里只剩下满腔报复和仇恨,对天界,对大阿山,包括对沧岚。从万丈牢到无琊,她来魔界的这段时日里,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悲切的望着珠帘后的那张床榻,那日因青染一句话而怒她,更是不惜强迫与她。那时她明知自己身中此蛊却仍旧选择接受,明知那并非因为爱……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告诉我……为什么……”千夜摇着头问着自己,“明知我娶她不是因为爱她,为什么不抗拒,为什么……”
他无法体会沧岚当时的绝望,更无法明白她为何要选择接受。沧岚的固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若她不愿,即便是死也无法令她屈服。
可偏偏对自己,她把一切都承受了。
那些过去的回忆浮现脑海,一点一滴,铭记于心,入骨如刻。桃花村外是谁在找到她时心里暗自窃喜,飞水涧下是谁奋不顾身跳落悬崖拥她入怀,天机阁里是谁说无论星昴还是千夜对她都是真心爱着?
是谁?究竟是谁?
是星昴吗?可当他是星昴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千夜。
是千夜吗?为何在他做回千夜时更渴望自己是星昴?
回到魔界之后他不断提醒自己沧岚心里念着的人是星昴,而他只能是千夜。千夜不会接受沧岚的情,更不可能接受。
但谁又知道呢,叱天兽在提起要为魔界传承时他心里只想着那一个人。即便要成婚,要为自己生儿育女,也只能是那一个人。
低下头,千夜竟是觉得自己尤为可恨。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想着别人的错。想着沧岚对自己的冷淡疏离,想着那日幻境之城她的转身离去,想着她与澜歌的过去。那些回忆一点一点的加深,让他无法控制的去恨。
生性如此的他选择了极端,我若得不到,便不让别人好过。明知自己无情,却偏偏娶了她。
可是后来,有些东西还是无法控制。虽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依旧想把她留在身边,留在魔界,成为他的妻子。
深深闭眼,他忽的失声笑了出来,笑的心都在颤抖,笑的眼里有滚烫的液体滑落。落致嘴角方知,那是眼泪,苦涩的泪。
公子雪霁上前,抬手轻轻放在了千夜手背上,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凉。苦涩一笑,他将手里的书信放在了千夜面前,“这是我在书阁里无意间看到的。”
千夜睁眼将那书信拾起,封上写着的唯有四个字。
“千夜亲启。”
那字迹是沧岚的,千夜一眼便认出了。颤抖着双手将书信拆开,熟悉的墨香瞬间拢入鼻息,可看着宣纸上那一行娟秀的字迹,他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爱你,无论是千夜还是星昴。”
简短的十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那样用心的在勾勒,在描摹。却让每一个字都像火一般灼伤双眼,痛彻心扉。
犹记得天机阁内他深情的话语,“无论千夜还是星昴,对你沧岚都是真心爱着,从未后悔。”
而今她的回答亦然,我爱你,无论你是千夜还是星昴。
无论你是谁,或者你将成为谁,只要那个人是你,我都不后悔爱。
泪落纸上的瞬间,是他转身奔往门外的身影。身后公子雪霁慌忙唤住:“你去哪里?”
“去接回我的妻子。”
语落,人早已远去。那义无反顾的身影,是他此刻的决心。
无论千夜还是星昴,只要爱着你,只要你爱着,哪怕再多苦难,我都愿意陪你一起走过。
此心如磐石,永不改变。
公子雪霁怔怔的站在无琊内,他在想自己是否忘记问他如何去接回沧岚,再回头看桌上,那宣纸早已被千夜带走。
心忧风然伤势,公子雪霁只好先折回书阁去照顾风然。
若早知是今日这般苦果,当初相遇时该如何?
他不知,亦或者他不想再知。
伸手抚上剑台上的无尘,指尖触碰到的除了剑鞘上雕刻的图纹外,还有剑身冰凉的触感。
剑是兵器,无情的兵器。它终究是冷血的,即便你赋予它再多情感,它依旧不会懂得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
“启禀仙尊,天宫一切准备妥当,少璃仙子已经在前往天宫的途中,不知仙尊……”
浅墨站在门口望着屋内那道身影,话到最后却不知如何开口了。心想着吉时将至,为何仙尊还不准备前往天宫。
澜歌抚着剑身的手缓缓收回,淡然的神情并未因自己即将成婚而欢喜,那平静到淡漠的神情,仿佛今日成婚的并不是他。
“仙尊?”浅墨试着再唤了一声,“仙尊你没事吧?”
澜歌将手背至身后,转身便迎上浅墨那满是关怀的目光。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随后便去天宫。”柔和的声音,却让浅墨心甚忧。
“既然如此,那浅墨先行告退。”再担忧的望了澜歌一眼,浅墨这才准备退下。
“阿舞回来了吗?”澜歌拿起剑台上的无尘,目光也全部放在了剑上,话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浅墨停下脚步如是回答:“浅墨并未见阿舞姑娘。”
澜歌低低的嗯了声,“我知道了。”
“是。”言罢,浅墨这才真的退了下去。
屋里的人目光牢牢的锁在剑上,任凭时光流逝,他也无动于衷。
今日天色正好,微风和煦,九天云彩如描绘一般美不胜收,一望无垠的天际更是绵云漂浮,并且随处可见一些腾云驾雾的仙人结伴而行。
从南天门一直到天宫都是人来人往,龙岩依旧一脸严肃的站在南天门,各路仙家相互打着招呼行着礼。宵云君与白老为了接待那些远道而来的仙人,几乎是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天界各路仙家只要能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来了,而宵云君与白老作为一直留在天宫的两位老仙,自然得在这里接待。
而天宫内诸多仙人均已落座,这都是在天界乃至四海颇有名望的人物,至于那些散仙或者等级不高的仙人,却被安排至了别处。
今日这般盛况,与天帝举办寿宴那日可真是不相上下。想来也是,天界第一仙尊今日大婚,又是天帝陛下亲自下令命天界所有人参加,他们各山的那些仙人哪敢不来?即便明知这是为引魔界出现的陷阱,那些仙家也只能往里钻。
天帝威严的坐在那里,一身金丝龙袍更显华贵。脸上虽是挂着浅淡的笑意,却依旧令人生畏。面对台下众仙家的敬酒与贺语,他都很开怀的接受,并且不时的哈哈大笑。
“澜歌仙尊与少璃仙子之婚事一直都是天界颇为关注的一件事,如今这对金童玉女总算是修的正果了,这得多亏了天帝陛下的撮合啊。”这说话的正是飞凤城逍遥族族长逍遥墨卿,他也受邀前来参加这次婚礼。
天帝闻言,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闻他道:“逍遥公子说笑了,澜歌与少璃乃是天作之合,朕也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逍遥墨卿举着酒笑道:“既是如此,那墨卿便在此先祝两位新人喜结良缘,也祝天帝陛下万福金安,天界万世昌平。”言罢,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天帝笑着点点头,随后也端起白玉盏将盏中酒水饮尽。
正在此时,忽见天宫正中升起滚滚白雾,雾中夹杂着一股清淡的花香拢入鼻息,就在众仙家都闻着陶醉之时,悠扬婉转的乐器声飘扬而至。
那是琴瑟和鸣之曲,演奏着一曲旷古绝今的爱恋之音,伴随着雾中袅娜的仙姿丽影一同出现。抑扬顿挫间,让人禁不住陷身一段美好故事中,探看那世间情爱的美妙与痴缠。香气如水,丝丝缕缕令人陶醉,舞姿如画,飘渺绝美动人心魄,令在场着无不陶醉其中。
须臾之后,琴声止,香雾散,仙影去,众仙家似明白什么,均是不约而同的往天宫大门方向望去。
九天仙境,本已美轮美奂。天界仙人,已是飘逸清雅。可眼前那携手而来的两道身影,却将九天之色变成了陪衬。如踏圣光而来的两位新人,更是让在场众仙不由得暗叹。
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风少璃今日身着曳地大红长裙,上面以金丝描绘的凤凰图腾栩栩如生,修长匀称的身形,倾城容颜更是绝美无双。三千青丝挽起,一对孔雀金簪横入发髻,大红喜袍将她显得尤为雍容华丽,那缓步而行的身姿,只看得人如痴如醉。
澜歌一袭白衣犹如雪中圣莲,清冷高雅,如圣如神。俊逸容颜如天神雕琢,眉目间的淡雅从容更显得贵不可。与风少璃执手相牵的模样好似从画中走来一般,天界贵宾已成虚无,氤氲云雾巧成陪衬,将这对新人笼罩在只属于他二人的世界。
两个人齐齐走到天帝面前行了一礼,这时那些仙家才回过神来,顿时便起了一阵小声的议论和赞叹声,均是再说这两个人是如何如何的般配,说这二人是如何如何的好福气,尚有一些仙家在说着寻个机会去请月老也给自己牵个姻缘。
这些声音传入两位新人耳里,却各自有着不同的心思。
天帝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一边看着两人一边含笑点头,那眼里的笑意与欣慰似要溢出来一般,只闻天帝朗声笑道:“哈哈哈……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啊,难怪当年少昊极力的要撮合这二人,如今朕看这二人呐,还真是配到了极致。”
言罢,不禁又是一阵开怀大笑。可天帝言下之意,在场诸仙哪个不知呢?
澜歌与风少璃是白帝指婚,自然有这个资格在天宫举办婚礼,再一个,他将此事推给白帝,便是免得有人嫌他不公,这仙尊在天宫成婚可毕竟是头一回。而澜歌是白帝唯一的徒弟,师父给徒弟寻觅良人,自然合情合理。
诸位仙家也不好扫了天帝面子,自然是跟着一起应和道:“正是,正是。”
“白帝上神可是真有先见之明啊,你看这天界第一仙尊与天界貌美第一的少璃仙子,啧啧啧……这郎才女貌的可真是羡煞旁人。”
“这是自然,澜歌仙尊之名传遍三界,其才能更令人望尘莫及,而少璃仙子貌美倾城,所谓才子配佳人,自然羡煞旁人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好不痛快。
天帝捋着胡须听罢二人所言,倒是颇觉有理的点头笑着。转头看澜歌,才发现今日的澜歌一直很是平静,安静到都快让人怀疑今日是不是他成婚。本是大喜之日,可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之情。反而更多了几分冷峻与严肃,好似一个正面临十万敌军的将军一般。
事实又确实如此,今日的天界不会太平,而他更不可能轻松。
风少璃并未发现澜歌异样,如今的她一心沉浸在终于可以嫁给澜歌的喜悦当中,耳边再听着那些仙家的赞叹声,更是喜上眉梢。紧握着澜歌那温暖宽厚的大掌,因为太过欢喜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哈哈哈……早就听闻长留山与大阿山联姻之事,却等了数百年才喝上这杯喜酒,澜歌仙尊,今日你可备好不醉不归的打算了?”一老仙笑望着澜歌和善说道。澜歌回过身看了那老仙一眼,淡淡勾唇一笑,却并未做任何言语。
不过老仙旁边的一个仙家可不同意了,歪过头瞧着那老仙道:“咦,话不可这样说,所谓**一刻值千金,你贪酒可不能误了人家喜事呀?要喝酒待会儿我陪你喝个痛快。”
众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风少璃有些娇羞的垂下了头,心里甜的犹如吃了蜜饯一般。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是她此生梦寐以求的事,嫁给澜歌更是她梦中唯一的心愿,如今心愿得成,她怎能不欢喜?
下意识抬眼去看澜歌,却并没有她想看的那样一张笑脸。
“倾舞?倾舞?”站在结界边缘的沧岚唤着台阶上那抱膝而睡的女子。
“嗯?”叶倾舞打着呵欠将头从膝盖上探出来,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皱着眉头迷糊的四下环顾着。“谁?谁叫我?”
“是我,沧岚。”
“嗯?”叶倾舞显然有些睡晕乎了,右手挠着脖子一脸狐疑的问道:“岚姐姐?你在哪里?阿舞怎么看不见你?”
沧岚摇头无奈一笑:“傻丫头,我在你身后呢。”
这姑娘睡一觉可真是睡得有够迷糊的。
叶倾舞大大张着嘴哦了声,随后使劲摇了摇头已让自己清醒些,最后才转过身望着沧岚:“岚姐姐有什么事吗?”
“你还不回去吗?”
“师父说了要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回去的。”叶倾舞很认真的告诉沧岚。
沧岚侧面望了一眼天际霞光,轻轻眨眸想了片刻,“现在似乎……不止半个时辰了吧?”
叶倾舞放下手道:“这么快吗?”随着也望了一眼天色,这不望还好,一望就望出了大问题,只见叶倾舞腾地一下从台阶上站起,小脸满是惊慌的说道:“完了完了,这岂止是半个时辰,这都好多半个时辰了。岚姐姐……你该叫我的……”
沧岚微愣,旋即低眸歉然一笑,道:“我见倾舞睡得正熟,不忍心打扰,是我不好。”
叶倾舞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并无抱怨沧岚之意,见着沧岚这般歉疚的模样,心里更不好意思,“岚姐姐你别误会,倾舞知道岚姐姐不忍心打扰,也并没有怪罪岚姐姐的意思……”
“我明白。”沧岚坦然的笑了笑:“倾舞还是快些回去吧,你师父可能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