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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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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2018-04-15 作者: 红酒

第十七章

寒冷的冬日,漫天风雪,缩在家里打麻将却是一件惬意的事。Www.Pinwenba.Com 吧田园坐在杨玲家的麻将桌旁,魂不守舍。杨玲定定地看着田园终于忍不住开了腔,“出牌呀,园园。我说,你开心点行不,这整天愁眉紧锁的,跟万恶旧社会似的,这女人呀,得为自己活,得自己找乐,千万不能为丈夫而活,这当下就是活好自己,多划拉钱,以备后患。”

“你说的那是变质的婚姻。”

“变啥质?他消耗我的青春,我划拉他的钱,这叫等价交换。极其公平合理的交易。和了。”

“行啊,一边讲演一边赢钱,一功二德呀。”一旁牌友姐打趣道。

“我这是做生意的脑袋,婚姻是一个人最大的投资,是一项高风险高投入的一桩生意,这世上任何一项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最终受益如何,就看你怎样进行手腕运作。岔。”

“倒是会计出身,句句不离生意。其实就你的口才应该当语文老师。”牌友姐善意地笑着。

“当语文老师就遇不着你们了,我告诉你田园,你这夜夜守空房就叫做资源浪费,别以为你是兵马俑,藏得越久越值钱。我跟你说,女人打折打得最快,未结婚叫姑娘,结了婚叫新娘,生了孩子叫老娘,五十岁一过,整个一破船,甭以为自己是豪华游艇。”说起婚姻杨玲总是感慨万千。

杨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快接,真爱来电话了,接晚了,小白脸该急眼了。”牌友姐不怀好意地笑着。

“哪有什么真爱,他享受我的钱,我享受他的身体,公平交易。”

“小心你家老洪知道,打断你的腿。”田园按耐不住警告着。

“他呀,早带着新人到澳门豪赌去了,早晚得栽在这赌上,我好心说他一回,他还数落我一番,我现在想好了,趁现在他还有钱,我得玩命划拉钱,省得到时候他输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田园反复斟酌着杨玲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生存之道,可总觉得一旦自己那么做了,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这道坎。

她的耳边反复回响着杨玲的话,王宝钏守寒窑十八载,傻不傻呀?孟姜女哭长城,轴不轴哇?田园想,人活着一定要敬畏一些东西,比如道德。她想起康德曾经说过:“有两样东西,我思考得越久,就越对它们产生敬畏,那就是头顶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

田园在现实生活中苦苦找寻着道德与堕落的平衡点。

二零零九年,随着全球性经济危机的爆发,各种生意随之萧条。林楠老叔老婶的家庭战争也急剧升级。在买卖不景气的情况下,当他们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房贷车贷,服装档口费用等各种高额的费用下,他们忍痛卖掉了用以炫富的车,老婶如同一个怨妇,每天对着林顺不停地唠叨着,“你说当初咱们一股心来这干啥?钱没挣多少,压力贼大。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你爸几回?图啥呀?你呀,还得好好学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

“你们见面就打,平时电话里也吵,让我怎么好好学呀、”

“怎么不能好好学,你吃粮不管穿的,你有啥不能学的?我们撇家舍业的不都是为了你吗?你个狼心狗肺的,跟你那个死爹一个德行。”

林顺默默起身离开,钻进游戏厅,屋内的老婶还在喋喋不休地谩骂着,经济的不稳定,强大的生活压力,竟然把一个慈母变成了怨妇。

林顺的父亲回来了,他平静地对老婶说:“咱们别再吵了,咋吵买卖也好不了,咱俩就离婚吧。”

老婶顿时呆若木鸡,而后嚎哭着:“离婚?钱都陪得差不多了,你说离婚,我们娘俩咋活?”

“没啥不能活的,精品屋归你,你不愿意干还能租出去,房子归我,我把它卖掉去南方房展。”

“你个老不死的,你说,你南方是不是有家了?你个没良心的王八犊子。林顺哪,你爸说要离婚!呜呜!”老婶哭得如到世界末日。

“离了吧!省得你俩总打,要是有一天使错手了,更麻烦。离了吧,这根本不是个家,简直就是战场!”林顺一出此言,两个人都惊愕万分。

此刻,林顺心中的解脱大于难过,长久以来,他脑海里浮现最多的就是母亲无休止的哭闹场面,父亲借酒消愁的苦闷表情。十八岁的林顺清楚地看到了人生的真相,他感觉自己早已掉入了一个深深的墓穴里,而这掘墓者正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离婚后的老婶,把精品屋出租出去,又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她逢人就讲,丈夫有外遇了,抛弃了她和儿子。在家时也会喋喋不休地骂:“你爸吃人饭不拉人屎,不得好死。”

“妈,你别骂那么狠行吗?他好歹也是我爸呀!”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都不管你,是我在管你,我省吃俭用的,不都给你花了,你还偏向他,你就是一个狼。”母亲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林顺。

早春的寒风里,林顺哭着走在街上,他情不自禁地给父亲打了电话:“爸,你还好吧?”

“挺好,你要好好学习,没钱管你妈要,爸这儿还忙着呢,以后再唠啊。”父亲快速地撂了电话。

林顺手握着电话,久久地贴在耳边,瞬间一股彻骨的冷侵入心底,他的手颤抖着放下电话,“钱,钱,钱!你们那么爱钱,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悲戚的声音在空中盘旋着,回荡着……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老婶在麻将馆打着麻将,老婶近来的手气很好,一连几天都是赢家,心思自然全盯在麻将上。晚上九点多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响到第五遍时,她终于不耐烦地接了起来:“谁呀?有事呀?”

“请问您是林顺母亲吗?我这里是市公安局,您的儿子刚刚涉嫌持刀抢劫钱财一案,请您来市局一趟。”

老婶的腿软了,踉踉跄跄地走出麻将馆。在公安局,她看到了儿子,林顺绝望的眼神藏着恶狠狠的杀机,他直瞪着母亲,声音悲惨;“妈,我从没奢望你们给我留下财产,我只奢望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你们施舍给我一点笑脸,一点温暖,可你们居然打着爱我的旗号,把家变成了战场,我恨你们,永远恨你们!”

“孩子,是我们害了你,是我们坑了你,如果能替代,妈愿意替你去服刑,妈愿意替你去死!”老婶哭得浑身颤抖。林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接见室。

林顺,十八岁,涉嫌故意持刀抢劫未遂罪,触犯了法律,入狱四年。

老婶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头发花白,大把大把地脱落,她总是反复说一句话,是这个家害了孩子。

田园和林楠陪着老婶逛街,逛累了,三个人走进百货大楼一楼的星巴克,随便找了座位坐下,田园脱衣扭头的瞬间,看见了,看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林军正在和一个冷艳的美人搂抱着,在幽暗的灯光下缠绵着,那张嘴还在美人脸上亲吻着,田园怒火中烧。她刚给林军打过电话,林军称在工地,田园来不及多想,压抑多年的情感在瞬间爆发,她发疯似的冲上去,揪住林军的衣服,狠狠地打了两个大嘴巴子,继而疯狂地又踢又咬,手还拼命地撕扯着林军的衣服,她终于从一个贤妻变成了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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