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一步一跛,心跳得使手中的木棍不住发抖,有些不听使唤了。突然间,脚往旁边一歪,整个人跌到了路旁两尺深的茅草沟坎里。这一跌,脚比扭伤那阵还要钻心,痛得她不由“哎哟”大叫了起来。
正当马英尖叫时,高成出现在了她身旁。
高成不由分说跳下沟坎要抱马英,马英尽管见了高成如见了救星般,但她仍擦掉眼角的泪花,拨开高成的手说:“不用你来假惺惺了,我自己会起来。”
高成嘿嘿笑着不气不恼,叫着她的小名道:“英子,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逞强了,让我背你回家吧。”
“不。”一字蹦出,牛都踩不烂。高成听了,知她的倔强脾气,退后几步,站在坎上看着马英发呆。
马英扶着沟坎,扯着路边的茅草,爬上了路面。刚要颤悠悠站起来,无奈 疼痛难以支撑身体,身子往后一晃,眼看又要往沟坎里倒下去。
高成眼明手快,一个闪身双手往后一撑,托住了马英。
马英被高成有力的双手搂在怀里,想挣脱,浑身象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她眼眶一红,有些潮湿,象是有满腹怨气,双手使劲捶打着高成宽敞的胸脯,一边打一边娇嗔道:“就怪你,就怪你。”
高成任她捶打任她埋怨,并不说话,双手紧紧扶着马英的腰,高一脚浅一脚,一直将她送到了马家湾。
以后的几天里,马英上不了学,只得在家躺着。一到晚上,高成便来到马英家,也不管马英反应如何,进了门,叫声伯父伯母,书包一放,便问马英的脚怎么样了。马英别过脸不说话,马英娘见了,说好些了,又说些感谢的话,双眼朝马英一瞪,扶着马英来到饭桌前,高成拿出当天的课程和作业,伏在灯下一一讲给马英听,直到马英做完作业才离开。
马英心里除了暗暗感激,却什么也没说。
这天晚上,高成照例来到马英家。因马英的姨妈突然去世,父母亲都去吊唁了,家中只留下了马英。高成为马英补完课,辅导她做完作业,夜已二更,他正要出门回家。突然间,黑漆漆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阵阵,闪电簇簇。
马英家中仅有的一把雨伞让母亲带走了,高成站在大门口,仰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双手盖头,正要冲进雨柱中。马英一把拉住他道:“你傻呀,淋病了咋办,先等等,待雨停了再走不迟。”
高成听马英这样说,觉得也有道理,便与马英一前一后回到了屋里。
接着,两人重新伏在桌子上,温习起功课来。
夜已很深,雨点如黄豆般打在瓦片上,“嗒嗒“脆响,没有丝毫的弱下来。马英抱怨说:“这鬼天气,下起来就没个停。”说罢,将头伏在桌子上连连打着 哈欠,没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高成也显得焦灼不安,对马英道:“这样睡会感冒的,要不你去床上睡吧。”他连说了几遍,马英没有回音。他知道马英睡着了,便起身揽腰抱着他,来到里屋,将她四平八稳放到了床上,为其盖好被子,便急急转身要出门。
此时,随着一道闪电划过,“隆隆”的雷鸣声震得屋宇发颤,仿佛要天蹋地陷一般。
高成才要跨出门槛,马英似醒非醒道:“我,我怕。”
高成一惊,止住步,心中“咚”地一声,象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有些呆住了。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马英,缓缓来到床边,木然地盯着她,双脚象灌了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如何样才好。
这时,马英把盖在胸部的被单扯来蒙住头,平躺在床,双目微闭,高耸的胸脯起伏不止,梦呓般呢喃道:“陪陪我,别走,我怕,我好怕。”
高成一听马英这样说,再也挪不动脚步了。他定定地瞧着马英,听得出她呼吸轻微而急促,脸颊白里透着红晕。白嫩嫩的手臂和两腿如出水的藕节,透出诱人的柔和光泽。尤其是她胸脯上那两个鼓涨涨的东西,象是发了酵的面团,似乎要拼命钻出衣服外。
此时此刻,高成已不能自制,觉得空气全静止了,世界也不复存在,仿佛头顶上的白炽灯光也成了多余的物体。
高成已是双眼发直心跳加快,呼吸也霎时变得异常的急促起来,浑身热血沸腾,脸颊上象是爬满了无数的蚂蚁,叮咬得他火辣辣的十分难受。积蓄了多日的激情有如洪水撞击着阐门,哪还控制得了。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举动,伸手拉灭床头的电灯开关,不顾一切,象是饿虎扑食一般,迎着马英扑了上去……
马英一惊,试图要奋力推开高成。但双手象是灌满了铅,重达千钧,怎么使力也举不起来。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立时大脑中显现出一幅场景。两年前的一天,一次她半夜醒来,听到母亲房里传来呻吟声。往常父母房中也有这种可怕的呻吟声,那是父亲在家时才会有的。可早些天父亲去外地的一个煤窑打工了,难道是母亲生病了?她蹑手蹑脚来到母亲房门口,门是关着的,只有一条小缝。透过窄小的门缝,她隐隐约约看到母亲床上有个赤裸裸的男人在压着母亲。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时气血喷涨,她想冲进房间给这个可耻的男人几拳头,刚要推门,仿佛听到男人一边喘气一边在嘻嘻说着什么。听声音,是本村支书高晚生的。她犹豫了,她知道自己即便此刻进了房门,除了咒骂一通奸夫淫妇,除了难以启齿的尴尬外,没有丝毫的用处。她恨这个该死的男人,更恨母亲背叛了父亲。她呆立门外,听到床板“喳喳”叫个不停,比往常父亲在家时的响声要大许多,母亲象是杀猪般在呻吟,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样的激动,那么得不顾一切。此时此刻,她想报复,报复谁?是母亲,还是那个该死的高晚生,她说不清楚。许多个晚上,一想到那种可怕的声音,她就害怕。她不能,不能就这样失去了少女的贞操。然而喉咙象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到:不要,不要……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就象干柴扔进了烈火堆里,想抽出来,为时已晚。
这一晚,一对初涉世事的少男少女,在这风雨之夜,和着雷鸣,披着闪电,腾挪翻滚,疯狂到了极点。在万物皆失唯我独存的两性王国里,偷尝了人间美妙绝伦的禁果。
这一年,她们只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