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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1976年《鲁迅全集》编辑纪事郭豫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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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帮”的覆灭使我们国家的命运由危殆转向光明,地不分南北,人民的感受是相同相通的。记得当年由北京传出的那些批判“四人帮”的诗词,上海的人们就击节赞赏。而我住在北京虎坊路15号那间平房时,曾收到上海老友张友济寄赠给我的揭批王、张、江、姚的四首绝句。老张1986年已经在沪病逝,现在我把他三十年前寄给我的诗抄录在这里,也算是对亡友的一个纪念。老张的四首绝句如下:

(王害)难弟难兄抱一团,称王称霸据津梁。

树因雷击身先倒,托庇猢狲着了忙。

(张害)鹅毛扇折起欢呼,不饮人儿醉屠苏。屠苏,我国古代有屠苏酒、屠苏草,此处指前者。据《荆楚岁时记》,古代过年时家人欢聚共饮屠苏酒。苏轼《初夜野宿常洲外》诗:“但把穷愁搏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算尽机关卿卿误,何劳再用粉脂涂!

(江害)“旗手”如何是扒手,天功敢窃岂知羞!

风头出尽露乖丑,吕后可怜一梦休!

(姚害)青云直上骨头轻,饶舌鼓唇竞叛经。

“左”得出奇其实右,麟皮一剥见驴形。

老张这几首诗写得很好,如“不饮人儿醉屠苏”,此句甚佳,实为生动记时之笔。我想,1976年京沪和全国必是酒销售量创纪录的一年,因为这一年“四人帮”被粉碎,全国人民大欢喜,连一些不会饮酒的人也举杯同庆,喝醉了。顺便记一下,友济的诗写于揪出“四人帮”时,抄录在信里寄给我是在1976年11月16日。被他诗中剥去麟皮的那个“姚害”,跟他其实还有一点关系,友济文革前在《解放日报》文艺部当编辑时,姚文元正担任文艺部主任。因此他对姚文元有较多的了解,对姚文元那种青云直上骨头轻、“左”得出奇其实右的原形和本质看得很清楚。

我从1976年11月初到北京,直到1980年底任务完成返回上海,足足有四年稍长一点的时间。实事求是地说,一个人离开家庭长期孤身借调在外地,确实需要克服不少困难,原有的个人研究计划也须为保证集体任务的完成而作出调整,个人的生活和事业多少都受到一些影响。但当年我在北京鲁编室,从虎坊路15号到后来迁回朝内大街166号,能够参与1981年版十六卷注释本《鲁迅全集》的编注工作,自己曾做出的一点微薄奉献,是非常值得的。

在三十年前那个动荡的年代,能有那样一个工作和学习的机会,内心是感到欣幸的。在京四年,我受到了许多教育,学到了不少东西,可以说是又读了一次大学。

首都是令人向往的地方,“鲁编”是一个使人怀念的集体,直到今天,曾在鲁编共事过的同志们,每当忆及当年为了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继承鲁迅这份宝贵遗产,传播鲁迅精神之火,大家不计个人名利得失,彼此真诚友爱互助,那种同甘共苦、团结奋斗的生活经历和精神境界,都会难以忘怀,至今想起仍感到亲切、兴奋和愉快。由于此文重点记述的是1976年的情况,许多值得谈的事情未能详谈,读者有兴趣的话,我推荐大家翻阅1981年《当代》杂志第五期上何启治、刘茵的长篇报告文学《播鲁迅精神之火——记新版〈鲁迅全集〉的诞生》,里面就记述着许多动人的真实的故事。

时日如流,当年参与编注十六卷本《鲁迅全集》,终于得以在1981年鲁迅先生百年诞辰前全部出齐。我作为1981年版《鲁迅全集》的责编之一,为此自豪。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我们又有了新的即2005年版的十八卷本的《鲁迅全集》,这2005年版就是在1981年版的基础上增订而成的。笔者虽为新版《鲁迅全集》修订编辑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很惭愧自己所作的工作很少。2005年11月30日,在人民大会堂浙江厅举行《鲁迅全集》首发式,接着又去香山八大处参加修订委员会修订工作小结座谈会。大家心情兴奋感慨良多,千言万语,集中到一点,就是我们一定要继承好鲁迅这份宝贵的文化遗产,使鲁迅精神不断地传播下去,直到永远。

(原载《我的一九七六特刊》,北京古农主编《书脉》2007年第8期,上海《文学报》2008年3月27日选载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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