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亮就是妈妈的脸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82章 月亮就是妈妈的脸
苇声喝多了,出门绊了一跤,差点摔倒。Www.Pinwenba.Com 吧
贾高产经不住王三妮一再催促已经提前离席,王红卫和孙合作都坐在了地上打呼噜。除了赵常喜几个都喝的够多,赵常喜喝酒本就有些滑头,划拳又没输,脑子略微清醒一些。
赵常喜上来扶住苇声:“哈哈,不行了吧?我送你走,或者跟我打通腿去。”
苇声一推他:“不用……你也是泥菩萨过河,自命难保……”
赵常喜其实也有八成醉了,给苇声一推,一腚坐在地上。苇声指着他:“咋样?说你自……身难保,没……屈着你吧?不五十步笑……百步了吧,还……不如我呢!”
赵常喜爬起来,拍打着屁股:“你猛不防一使横劲,谁招架的了?”
两个相扶相携,头轻脚重打着摆的来到路口,该分手了,但两个没有分,苇声跟着赵常喜拐弯往庄里走了,眼看就要进庄,苇声猛一睁眼:“这是到哪了?”
赵常喜说:“不说不晕了吧?连路都摸不回去了……走吧,跟我走吧。”
苇声站住脚:“我有家有院的,跟你回去干吗?”说着就往回走。赵常喜没再拉他,说了句“走好”径直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苇声听见赵常喜亮开嗓子唱了起来:“大路上来了我陈士铎,赶会我赶了三天多。想起来东庄唱的那出戏,赵子龙大战长坂坡……”唱到这里可能忘了词了,赵常喜打住了。
苇声哼哼的默笑了几声:“这小子,春风得意……”
赵常喜那边又接着唱起来:“住了戏我把饭馆进,要了四两老酒喝,炒了一荤一个素,吃了五个大馍馍,酒足饭饱心高兴,到赌博场里押几合,头一回输了个一吊五,二一回输了三吊多,一吊五三吊多,疼的我士铎直跺脚,哎呦,哎呦哎呦……”
赵常喜连叫了几声哎呦,苇声幸灾乐祸的想:“小子,叫你得意忘形,跺砖头上了吧,活该。”正暗自高兴,赵常喜又唱起来:“回家吧来回家吧,老婆子在家等著我哩……”
赵常喜唱完这句不唱了,但苇声支着耳朵还在听,听了会子没听来,不觉自己哼了起来:“回家吧来回家吧,老婆子在家等着我哩……”哼来哼去咋也哼不出来赵常喜刚才的调。
俗话说:“二八月,乱穿衣。”秋八月的天气,晚间气温已经较低,夜气更是凉中带冷。苇声在屋子里坐着的时候本来是出了一身汗的,出来在路上一咣当,又喝了几口凉风,肚子里的酒开始往上翻。他使劲的往下咽唾沫,试图控制着不呕吐,但控制了几下之后再控制不住,“哇——噗!”一下子喷出去好远。
“那就干脆吐完再走吧。”苇声意识里是清醒的,他头朝下,蹲在路边,并起食指中指伸进嘴里,用力压住舌根:“啊,啊,啊……”
苇声憋了两眼泪再也呕不出,也难怪,酒喝的多菜吃的少,肚子里没食,能吐出什么来?
吐不出来就走,苇声想站起来,没成想反坐在了地上,哼哼笑两声,两手支在身后想把身子撑起来。
苇声没把身子撑起来,两臂居然一点力量都没有,他顺势躺倒在路边的矮草丛里。
啊,身子底下软绵绵凉阴阴的,好柔软好舒服啊。此间乐不思蜀,苇声四肢自然伸展,眼睛眯着昏昏沉沉的睡去。
感觉有个明晃晃的东西一直在眼前赖着不走,这令苇声总睡不安。什么东西这么讨厌?醉醺醺睁开眼,是月亮。喔,月亮这么圆呢?今天是几了?好像是八月十五吧?这都忘了!不是刚刚喝过酒回来吗?不对啊,刚才出来的时候月亮白灿灿的,这个月亮怎么黄黄巴巴的呢?还是刚才那个月亮吗?……想这些事干啥,管它是哪个月亮!睡觉。
苇声眯了眼继续睡,耳畔响起歌声来:“月老娘,黄黄巴,小二妮,要吃妈(奶),拿刀来,割给她,挂到脖上——吃去吧!”唱歌的是奶奶,奶奶正坐在摇篮边摇着摇篮唱儿歌,摇篮里睡着的正是自己。这个印象实在太深刻,爸爸妈妈都上班,苇声从不到一周岁起就整个的由奶奶拉扯着了。
苇声感觉身子底下在摇晃,摇的路边的树都在跟着动。这令苇声更真切的感觉自己就是躺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摇篮里,耳畔分明的又响起奶奶的歌:“月姥姥,两瓣瓣,锅里糊着豆馅馅。谁来了?他姑父,带着两眼泚麻糊(眼屎),俺说给他搽了吧,妈拉大哭。”咦?奶奶唱到“妈拉大哭”了怎么没有狠狠地亲自己一下子?是奶奶忘了吗?苇声闭着眼等奶奶亲,在苇声的记忆深处,奶奶每逢唱到“妈拉大哭”都会俯下身来捧住自己的小脸狠狠地亲上一口的,而自己紧跟着就会很配合的咯咯咯咯笑上好大一阵。
这种情景太温馨了,苇声不想睁眼。
“不对啊!不是地震吧!赶紧跑吧,甭给砸死了!”这是苇声的潜意识。
苇声猛地坐起来,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好多:这还往哪里跑啊,不就在大路上睡着嘛!
东庄和西庄狗咬的都很厉害,公鸡也纷纷打鸣儿。苇声知道一点点地震的常识,他更确信刚才是地震了:“爷爷奶奶不会有事吧?还有三妮子,不是三妮子,是小梅子,小燕子。”
苇声爬起来步履蹒跚的往家里跑,他心里急的什么似的,步子迈的非常非常大,一阵急奔,转过窑坑看见两间小屋在朗朗的月照之下安静如常的站立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膝盖一软,慢悠悠的蹲下来紧接着就趴倒了下去。
苇声醉得实在太深,酒根本就没醒。
本来,苇声开始喝酒的时候心情不是很爽,有点近似喝闷酒,尽管中间有过短暂几分钟的放浪形骸,但一直没有将情绪调动到最兴奋状态,再加上一上来空腹又灌了那么多,苇声的胃里几乎每一个组织细胞里都满贮着酒精分子。也幸亏苇声年纪轻且身体素质极好,不然,换做别的人早就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来了。
苇声感觉有人在后心里轻轻拍他,同时在扳他的肩膀,还说着话:“哥,想吐不?想吐就吐,吐啊。”
苇声不抬头,也不睁眼,“啊啊”的一直在吐,可是除了吐出来几口又酸又苦的胃液他并没有吐出来别的其他东西。
“哎呦,哎呦,哎呦我的娘哎……”酒精在胃里猛烈作用了,苇声眯着眼,扯着口水一直叫“哎呦”。
“哥,喝口水吧。”一个茶缸送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