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夏瑶看着自己碗里的酸奶,还能多吃几顿好的!
吃完饭,帮忙收拾好餐具后,夏瑶坐在软垫上和老奶奶接着喝酥油茶聊天。刚才还满满的帐篷此刻就只剩四个人。
太奶奶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耳朵,脖颈和手腕上戴满精贵的银饰。虽然年老,但是耳目清明,学识渊博,还是家里半个医生与兽医。据说她年轻时在大寺中当过度母,与德高望重的僧侣相识,一生颠沛流离,最后好不容易在草原上停止了流浪……还跟汉族的志愿者学了一口流利的山东味普通话……
从强巴林寺出发,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帕巴拉活佛的牛皮地图和信封上的标号,到达这里,在经过洛隆时放弃了汽车,换成马匹,不但要打听有大量汉人的部族的消息,还要送信,而帕巴拉活佛已经很久没有离开昌都地区,他所有的地图和所记得的事物与现在的情况总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差别,有的路消失,有的建筑被重新盖起,还好有旧人能记得传统,记得老人们讲述过的事,到现在为止的信都已经安全的交到收信人或是他们的继承人手中。
到现在为止,仅仅剩下两封。
可张启山当年留下的旧部就像消失在草原上了一样,他们在白玛太奶奶的记忆里栩栩如生,在游牧的藏人眼中却变成了遥远的,早已消失的事迹,如果再出现的话,大概就是一种神话了吧。
“再给我看看你的额头。”
太奶奶指着夏瑶刘海儿下的发带。
愣了一下,不过夏瑶还是顺从地放下茶碗,把蓝色的发带解了下来,自动掀起刘海儿。
眉心上方,一朵黑色的莲花盛开了一半。这东西不是墨水,是融化在皮肤里的黑色,那个鹰目的青年一巴掌拍下来的东西。
还以为会被带走呢,结果醒来的时候是在路虎的后座上,不过那时的莲花还没有绽放。
“颜色又深了……花瓣大了一点……”
太奶奶用食指抚摸着莲花的细小轮廓。
“过几天会结莲子不?……啊!”
大腿上挨了一下,夏瑶瘪瘪嘴,乖乖地不动了。
“识海呢?”太奶奶问。
“自从被那个黑黑的家伙拍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感觉就跟……很早以前一样。”夏瑶如实回答,“其他的一些东西也想不起来了,好像还挺重要的。这是密宗的法术?”
太奶奶摇摇头,耳坠上银色的细长柱子互相碰撞,发出好听的音响。
“我小时候在阿巴扎仓里听过当时的老师讲课,似乎没有哪种法术会显现这样的形状,如果是的话,一定是很高深的秘术,你要到拉萨去见那个人才能解开。”
“正好顺道啊。其实晚上不做梦也挺开心的,就是总觉得忘了什么,心里紧张。”夏瑶拍拍心口抱怨,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我一路上从强巴林来到这儿,听到好几个人都跟我说‘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太奶奶充满耐心地弯起嘴角,眼角的鱼尾纹密密集急向后绽放。
“喂!你们!去打兔子啦!”
太奶奶的孙子之一匆匆忙忙撩开门帘,先是恭敬地跟老人问好,然后用同样是山东味儿的普通话对夏瑶他们三个喊。这个孙子名叫扎西,跟夏瑶他们年龄相仿,经常在干完活后找他们玩。正好除了等消息也没有别的事儿干的三人也就天天跟着扎西跑,扎西被骂了就带他会帐篷写作文,补数学。
于是,夏瑶难得的感觉自己又普通了几天。
“那我们走了。”
夏瑶一口喝完茶,跟太奶奶挥挥手,窜出帐篷外。
“今天怎么玩?”
扎西嘴里叼着草,似乎早就知道夏瑶会这么问,颇为得意地引他们来到帐篷后边,四匹骏马被拴在用来固定帐篷的木桩上,甩着尾巴打响鼻。
夏瑶惊讶地捂住嘴:“你阿爸……”
“阿爸还不知道,他一会儿才回来,怎么样?来两圈?”
扎西走过去解开一匹马的缰绳,牵到夏瑶三人面前。
楚麟接过缰绳,查看了一下马鞍,拍拍脖子,翻身骑上去,溜了一小圈。
扎西和周围的人都发出热烈的欢呼,拍手叫好。
“你朋友真不错。”
扎西一边鼓掌一边对夏瑶说。
用鼻腔哼了一声,夏瑶斜着眼走过去解下一匹黑马的绳子。
整个上午,一直到白玛的妈妈第三次喊“开饭”,夏瑶他们都待在马背上,从营地的东侧骑到西侧,然后绕到南侧的小河边淌了下河,跑到北侧又转了回来。
久违的骑在马背上的感觉让人精神振奋,夏瑶摸着胯下骏马的毛,想到远在大新安岭的兔子,鼻子发酸。
不知道有没有人留下照顾,护林员叔叔们不会也跑了吧……
好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