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18-04-15 作者： 似是故人来

第九章

林箐回到S城没有回家，和方俊辉一起回学校，进了宿舍，把扔在宿舍里关机了一个月的手机开机，刚开机，铃声就响了。Www.Pinwenba.Com 吧

“四妮，你去哪里旅游了？”林大成的声音苍老悲凉。

林箐走前给二妮和林娇打过电话，说外出旅游。

“到很多地方旅游，记不清了。”林箐淡淡道，侧身歪倒到床上。舍友都是上课了，她也不急着挂电话。

“四妮，你一向最懂事的，怎么上学时间跑出去玩了？”林大成的说话里满满的不相信。

“没办法，我男朋友爱玩，在学校里太不方便了。”林箐轻轻笑，声音娇媚慵懒，风情漫溢。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死一般沉寂，林箐能想像出，林大成握着手机，傻呆呆站着的样子。她想笑，大声笑。

她知道她爸现在肯定很痛苦，痛得心肝都裂开了。

很久很久后，电话里传来无力苍白的劝说：“四妮，你还小，男人……男人靠不住……”

“我二十一岁了。”林箐打断他，恶狠狠地说：“爸，你忘了吗？我大姐十四岁嫁的，我二姐十三岁嫁的，她们在我这个年龄，孩子都几个了。”

又是死亡一般的沉寂，林箐倦怠地叹了口气，问道：“爸，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昨晚玩了一晚，很累。”

“四妮。”男人哭了，沉暗沙哑，压抑痛苦，沉沉地问：“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爸？如果我说，我同阿芬已经离婚了，你心里能稍微好过些吗？”

他离婚了！和港岛那个女人离婚了！

手里的黑砖头很沉，沉得林箐握不住。

“四妮。”男人继续喊，苦苦哀求，“四妮，你恨爸不要紧，你不要因为和爸呕气而糟蹋自己，好吗？”

我不和你呕气，只要你能让我姆妈活过来。

这话林箐没有说出来，喉咙给什么堵住了，一个字说不出，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林大成后来再打电话来，林箐一个不接。

她陪着方俊辉做着小买卖，卖着一元两元的文具，赚一角几角钱。

她从没提过资助方俊辉，方俊辉也从没说过要她资助。

方俊辉很爱钱，从不掩饰对金钱的渴望，但是，他骨子里又有着清高与骄傲，不吃嗟来之食。

林箐有时会感到迷惘，她是方俊辉的女朋友，他们经常亲吻，热切地拥抱，方俊辉会说些**取笑的话，也有暗示性的语言，但是，她从没在方俊辉那里，听到像林大成那样的压抑不住的喘息，也从没感受到他有难耐的**。

方俊辉外表开朗风趣，内里却给了她极冷情的感觉，她觉得方俊辉比她爸还更像老头，一步一步计算好一切，一步一个脚印沿着设计好的道路走着。

方俊辉像一团谜，她猜不透，又像一个深潭，她只看得到平静的水面。

但是，再多的疑问，也抵不住方俊辉对她磁铁一样的吸引力。

二姐夫陈邦民的电话打进来时，林箐正在方俊辉的文具小卖部里帮忙。

四周人声鼎沸，陈邦民的说话她听得不清楚，一面不停地说喂喂你再说一次，一面往外走找僻静的地方。

她走到寂静的街道一角，陈邦民震天闷雷一样的声音恰好响起。

“四妮，我觉得，你最好回家看看你爸，他天天呆在家里不去工厂，那工厂成什么样了真让人担心，不怕不赚钱，就怕还套上一堆债，还有，你爸看起来很老，好像患上老年痴呆症了，你回家看一眼就知道。”

他活该！老年痴呆症，她姆妈在地下都多少年了，他还好好地活着，有什么需要看望的。

林箐啐了一口，双脚却迈不动，身体软软地滑倒地上。

不远处车水马龙，林箐蜷缩着身体坐在街道一角，久久没有动弹。

陈邦民的电话以后，二妮和林娇的电话先后多次打来。

她们不说他了，叫着爸，惶恐地问她，她们的爸会不会像姆妈一样，要死了，要离开她们了。

林箐总是轻笑，温和地说：“怎么可能，五十岁不到的人，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二妮和林娇每次惊惊颤颤地打电话来，又在她的笑声里平静下来。

她们家的四妮最有出息，四妮说爸不会死，那就不会死。

过年的时候，林箐没有回家，她和方俊辉在外面租了个小房间同居。

他们一室同居，同床，却只是抱抱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