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屯垦团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十 屯垦团

当杨定远和思华走到山沟里时，苏日勒和克正带着人在雪里挖着雪橇。看到他们下来，居然人马都无恙，苏日勒和克不禁有点诧异。这一趟老爷子要带思华来，他一直不太同意，觉得这趟行程如此艰险，还带上她，实在是自讨苦吃。可老爷子说他一走，乌云没人照料不放心，让她出来见见世面也好，苏日勒和克才勉强答应了。只是走到现在，一路上已经死了不少精壮汉子，思华却一直撑住了，实在让他意外。

下山时杨定远只听到了一声短短的惨叫，但到了山沟里一点人数，又少了三个。连同遇到妖风时死了的五个，已经有八个精壮汉子被这条路吞啮了。失踪的三个人里，有一个就是陈柏川他们一伙的。可是陈柏川的脸还是毫无异样，剩下的两个人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将摔死的同伴找出来埋了，依然不多说一个字。等把扎在雪地里的雪橇挖出来后，马帮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取暖，化了雪水煮东西吃。

刚吃完了饭，风一下子变大了。山沟里的风比别处更大，卷着雪花不住往下砸，好在他们已经在沟底，风只在头顶盘旋，并没有吹到他们这儿。虽说风吹不到这儿，可是抬头一望，看到狂风带着漫天的雪填满了整个天空，就让人不寒而栗。老人说，如果不是及时翻过这山头，马帮被这阵风一吹就得全军覆没。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风停了。杨定远起身时，看到昨晚山坡上炸出的那条路今早又铺满了白雪，冻成了一整片，不由暗叫侥幸。如果不是老人，昨晚留在山头的话，不被风吹走也会被冻死。

整好行装，马帮继续出发了。杨定远仍然和老人赶着最前面的雪橇，但现在已经没人可以骑马，连思华也赶着一辆雪橇。一场大风雪过去，天气异乎寻常地晴朗，一直阴沉着脸的苏日勒和克这回总算露出霁色。杨定远出发时，根本没料到这趟行程竟是如此艰险，几乎称得上九死一生。这天正午打尖时，他问老人以前马帮是不是也这么艰难法，老人说当初也不是太难，这一次因为不能走漏行踪，走的尽是荒僻的路，所以才这般艰险。

吃罢了饭，正待重新出发，杨定远正背着老人上雪橇，老人忽然道：“等等！”

苏日勒和克正在给马勒肚带，听得声音快步跑了过来道：“老爷子，又有什么不对？”

“有人来了。”老人皱起眉头，将身子靠在边上一棵大树上，耳朵紧贴着树干细听，嘴里喃喃道：“一、二、三、四……有二十多匹马……不对，上三十了，正向这边过来。”

三十匹马的马队，那实在不算小。苏日勒和克眯了眯眼。他的眼睛本来就小，眯起后就跟没了一样。但这样一眯起，眼神里的寒光反而愈甚，他低声道：“是义军么？还是日本人？”

老人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他看了看周围，又道：“不管怎么样，先躲起来。”

苏日勒和克答应一声，用蒙古话向同伴说了句什么，那些人纷纷冲到雪橇边，从雪橇上的粮草堆里抽出了枪。刘掌柜叫来的那三个人没有从雪橇上拿枪，却从怀里掏出了手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