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黑白双英

2018-04-15 作者： 顾西决

013 黑白双英

黑白双英夫妇二人并未去西桥，为了避免同沈浪会面，发生冲突或暴露身份，他二人将沈芸芸直接送去了藏剑山庄，然后就回了住处，这儿虽靠近郊外，离春香楼也不远，就隔着四五条街。这夫妇二人扮作乡下人，生活朴素，很少露面，开了个铺子，卖柴薪营生，铺子里的生意是出钱雇人照料的，长年累月的下来，身上那股子锐气深藏起来了，看起来倒就同附近一带的乡下人差不多，日子平平凡凡，安安稳稳，一点不惹眼。

夜色跟随者晚风弥漫开来，一弯新月遥遥的挂在天上，空气里散着花香。这小院里，种着许多迎春花，榆叶梅，月季，以及桃李垂杨之类，花开的时节，尤其是白天，就显得热闹。饭后，喝了些粗茶，夫妇二人说了些进来江湖上的发生的事，偶尔清风吹进屋来摇晃着屋内的光影，乍明乍暗的交替，一条褐色的狗趴在门槛旁，神展开腿来，舒舒服服的斜卧着，神态悠闲慵懒，想是白日里四处奔跑累了一天，而刚刚饱食了一顿美餐，所以很享受这样的夜晚。

这条狗跟黑白双英很有些时日的了。自从黑白双英的女儿死了以后，他夫妇二人对这狗就像对自己的孩子，这狗对他夫妇二人也特别亲。一般说来，狗的寿命，大概也就十来年吧，可这条狗，跟了黑白双英足有十二年之久了，一点不显衰老，精神得很，健壮精灵，能吃能跑，能捕猎能追踪，就算最凶猛的狼见了它依旧还得惧惮三分。

这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名剑，是黑白双英夫妇给起的。名剑是他们已死去的唯一的孩子的名字，就这样“名剑名剑”的叫了十几年，似乎也同叫他们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自然，这不等于说，这条狗已经替代了孩子在他夫妇心中的地位，那位置是永远都替代不了的，而只意味着，十几年的相伴，使得它与他们间的亲情，变得真挚而重要。这十几年来，他夫妇二人也一直想再要个孩子的，夫人白凤求神拜佛，算命卜卦，抽签求福，捐钱建庙，吃药看医，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尽了，却就是没动静。这夫妇二人最后认为，因为年轻时候杀孽过多的缘故，这都是上天降的惩罚。

对江湖上刀口舔血，打打杀杀，恩恩怨怨的事，黑白双英早厌倦了，也早有了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想法，而这想法之所以迟迟未得以施行，全因为对一个已逝去的朋友的一个承诺。他夫妇二人都是那种侠肝义胆，热血心肠，实情义和信诺终于生命的人。对老朋友的承诺办不到，即便退隐山林，他们也无法心安，去过那种逍遥淡薄的生活。

灯芯炸开来，结了许多灯花，夫人白凤起身寻来剪刀，轻轻的把灯花剪掉，又给油灯添了油，思索着说：“结这么多灯花，莫非，明日里会有什么稀客来访。”望望屋外，已是漆黑一片，弯月给云层遮住了。

“夫人你忘了，咱们在这小屋隐居十几年了，江湖人都以为咱们夫妇俩早死了，谁还记得起来。”黑鹰吧嗒着吐出一个浓重的烟圈，将烟斗磕了磕，紧接着又吸了一口。

“说的也是啊。”白凤笑了笑，转开话题说，“都这么晚了，我看这孩子今晚是不会来的了。”

“再等等吧。”黑鹰也望望屋外，有这一口烟锅抽着，他倒是耐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