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报恩之路

2018-04-15 作者： 顾西决

014 报恩之路

白凤把名剑唤进屋里，关了门，塞上门栓，回坐到丈夫身边；黑鹰磕干净烟锅收起来，说：“夫人，你休息去吧。”

“谁也睡不着啊，最近老是梦见名剑；那可怜的孩子，昨晚我梦见他溺水了，扑腾着哭喊救命，可我这脚下，沉重得像一座山，挪不动，怎么使劲儿也都动不了，眼睁睁望着他一点点下沉，溺毙，我那个心疼啊！”梦里的情景，那种绝望与悲恸的心境，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不想这些难过的事，啊？对了，等过段时日，天更暖和了，咱们去一趟关外，好多年没去看过杨大哥了。以前你可最喜欢关外的风景了。我还记得啊，咱俩初次见面就是在一片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你骑着马飞奔，穿一身白衣，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漂亮。我只是想拦住你问一下路，却给你抽了一鞭。”黑影笑着默默自己额头，说，“就这里。不过一点都不疼啊。”当时，年轻漂亮的草原姑娘看起来确是气势汹汹的，但鞭子即将砸到他额头的瞬间，力道被卸去了，柔软的鞭稍只擦着额头轻轻滑过，之后是随风飘来的清脆悦耳笑声和已远去的背影。

“那些事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我都差不多全忘了。”确实，自打名剑出生以后，白凤全部的心思，都放到了孩子身上，孩子死了她就一直没能够从悲恸的阴影里走出来。黑鹰这么一说，她倒也怀想起来年轻时候的那一片大草原，草原上的牛马羊群，草原上的风，风力泥土和青草的香味还有天上的云朵。她接着说，“还真想回去看看那一片草原。要不咱别等了，收拾一下，就这几日去吧。”

“也好。都是几年了，咱们这次正好把香儿姑娘一起带上。”黑影说的香姑娘，就是十多年前夫妇二人受杨守仪之托前来中原救的那个姑娘，为了躲避仇家，救了那姑娘以后，他们给她改名叫林楚香。可这孩子后来把自己的名字又改了，改做夜来香，来了京城不久，她还独个儿跑春香楼住下了。那种地方，那是姑娘家随意出入的地方啊，可任他夫妇二人怎么劝说，反对，都没用。

“你说，杨大哥会不会怪咱们。”杨守仪当初托他夫妇二人救人，一再叮嘱说，能救的话，连老的一块救，实在救不了，救出孩子就行，不要给孩子传授武功，也不要让她想报仇的事，最好让孩子把那些可怕的经历忘掉，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好。杨守仪还说，最好能把孩子带去关外见他。

“咱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传授给这孩子武功的。不过，咱们心底实在有愧啊。杨大哥为了就咱夫妻俩，他一身的武功，全都废了。”黑影眉头皱得很紧。黑白双英夫妇年轻时被仇家追杀，身中剧毒，无药可解，是杨守仪仗义相救用他自己全部的内力，帮他夫妇俩把体内的剧毒给逼出来的。伤好以后，夫妇俩心底发下重誓，此生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杨大哥的大恩。在关外住了一段时间，夫妇俩辞别杨守仪，策马回关，不久后，接到杨守仪关外来的飞鸽传书，说他自己的至交家风劫难，而他武功已废，再者即便从关外派人前来也赶不及了，无奈只得托他夫妇二人前去相救。

那一家人遭了朝中把权的宦官集团的诬陷，得了背叛朝廷的罪名，一家一百多口子人被满门抄斩。黑白双英接到书信，一面吩咐门下弟子联络四方豪杰支援，一面十万火急的提前赶去法场。

黄昏。秋风烈烈。法场下人头攒动，聚集了太多前来看热闹的人。黑白双英夫妇还未赶到，法场上就开始血流成河了。等他二人赶到时，五十多个人头，经过滚落到地上，血腥气弥漫在深秋萧索的空气里，悲凉肃杀。

“尚书大人，你看好了，这些个被砍头的，全是无辜的，都是你害了他们。”监斩官双目只是被强行摁住跪在最后一排的一个死囚，冷笑一阵，接着说，“你记好了，睁着你的眼睛，一个个数清楚了，最后轮到你的时候，你得去向阎王爷上报数目，那时可别再出什么错，免得在地狱里还被在斩一次。”监斩官说话的当儿，侩子手手里的大刀起起落落，又看下十几个头颅。

黑白双英夫妇二人赶到后，不由分说，飞身跃过攒动的人头，黑影长剑出鞘，转瞬间将监斩官身旁一个士兵的头颅砍落地上，紧接着剑势一转，直刺向监斩官咽喉。

黑影爆喝一声，长剑挑起数朵剑花，逼退冲上来欲图解救监斩官的十几个兵卒，回头对夫人大声说：“夫人，这帮猪猡我来应付，你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