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鬼门神针之白虎摇头
此时女人已哭得似个泪人,整个头轻轻埋进了丈夫的怀里,不愿也不敢再去看一眼床上一动不动,嘴唇黑紫,似死了的儿子。
苟季此时心情也好不到那去,是他自己同意让陈逸一试的,现在出了事,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一个主要依靠打猎和采些药来维持家计的男人,对他来说,要养大一个孩子,比一般人要困难得多,而且妻子常年多病,一旦这儿子真的走了,那他苟家可就算是绝了后。
一阵后悔,一阵后怕,不过坚毅的他却没流下一滴眼泪,不是他不伤心不难过,而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为了身边这个女人,他要坚强,那怕是此时心如刀割,在流血,他仍强忍着。
难,比什么都难!
看着陈逸俯身翻了下儿子的眼皮,然后皱着眉坐在床边为儿子号着脉,他绝望的心,仿佛一下子看见了一束希望。
有这么多专家在,儿子肯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他心里如此默默地安慰着自己,也只有这样,他如刀绞的心,才会稍好受些,然后便急道:“陈大夫,求求你,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咱家狗娃,他还这么小……”
罗朝晖在旁看得也是惶恐不安,若小孩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这还不得全得陈专家一人来背着呀,被免职算是轻的了,被判刑的可能性最大,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收拾陈专家呢,刘洪便是其中之一,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还不落井下石,狠狠踩上几脚。
“老季,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既然陈专家什么也没说,相信小炙不会有事的。”罗朝晖就安慰道。
苟季虽是个粗人,可这话他听明白了,谁说不是呢,如果自家狗娃真死了,那以陈大夫的医术,肯定会说,但他上手这么会,连一个字也没说,虽担心得可怕,可不正好说明狗娃没事嘛。
女人这才停止哭泣,抬首看着罗朝晖,这人她认识,到她家来过几次,还给她家送过粮食,是个好人,于是就抽泣问道:“真的吗?狗儿不会有事?”
罗朝晖面露为难之色,他刚才那么说完全是出于安慰,现在被人如此斩钉截铁地追问,他到迟疑起来,现在可不能把话说得太死,一是陈逸这么会一句话没说,根本不知情况如何;二是一旦自己肯定了,那万一最后狗儿还是走了,那自己岂不落个说大话的嫌疑,这样也会给陈专家带来名誉上的受损。
幸好这时苟季轻声安慰了句,“狗娃他娘,你就放心吧,陈大夫不正在想办法吗?”
说着,三人便看见陈逸收起架势,俯身提起脚边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盒银行,连消毒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现在苟炙的生命迹象已经很薄弱,若不即时抢救,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陈逸一边做着准备,一边皱着眉沉思着,虽然自己答应过爷爷不轻易展露鬼门神针,但来南城之后,先是为了救沐小蛮,施展了青龙摆尾,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自己也曾暗自警告自己,不得再使用;可现在情况紧急,怕是不施展也不行了,而且是要在自己未能真正参透的情况下,强行施展第二招白虎摇头。
青龙摆尾,如扶船舵,蜻蜓点水般,舒经活脉,这也是为何陈逸能仅依靠针灸便治好沐小蛮的心脉堵塞,这就是鬼门一派的神技,神乎其神,要不然又怎么能被称为鬼门神针,并于太乙神针齐名呢,合称北太乙南鬼门!
现在陈逸即将施展的第二招白虎摇头,似手摇铃,退方进圆,兼之左右,摇而振之,有救人之急,强心活气之效,从古至今,向来有‘神来之手’之称。
脱去小孩衣衫,伸手在人中、少商、隐白、申脉几大要穴处轻轻撩抚,感受片刻,然后陈逸右手取了根七寸长针,左手挑了根三寸缇针。
这一长一短两根银针,仿佛风中摇铃,在陈逸的手心中轻轻左右摇摆,颤动。
这种摇摆、颤动,非常细微,常人根本无法看清,更别说注意了,不过苟季不同,他常年打猎,视力关注度要优越于常人,虽然他有看清,却因不懂医,对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子里一团迷糊。
罗朝晖虽好奇,却也没敢出声询问,这么年的保健经验,让他很知道这个时候最是紧要关头,不敢有丝毫打扰,故此他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以来,他以为陈逸只是在用药上造诣甚高,却没想到在用针方面,也是位高手。
鬼门神针,共五针,每一针又能衍生出无穷无尽地变化,老人临走前把针谱交给陈逸,让其研习,但因针谱已残破不齐,不是少图解就是少用法,而且老人交给的针谱只有前三针,所以陈逸虽研习了近十年,却只学会了第一招,而现在施展的第二招白虎摇头,也只稍是初窥门径,至于后两针,至今下落不明,老人也没做任何交代。
所以陈逸此时施展起来,格外小心谨慎,内心却又无比兴奋,若这次自己能成功施展出这招,那对自己以后研究鬼门神针后面几招,必然会起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仅仅两针,陈逸就要比上次为沐小蛮施针时花去的时间多出两倍多,而且此时他早已满脸大汗,后背衣襟也早已湿透,紧紧地贴着背脊。
罗朝晖和苟季两夫妻看得是一阵胆战心惊,想上前帮忙,那怕替陈逸擦把汗也好啊,却没人敢上前,生怕打扰了他的施救。
施好两针,大家都以为应该完事了吧,但陈逸却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旋即便又取来两五寸针和六寸针,以刚才同样手法,在隐白、申脉两处大穴刺下,各入三分。
汗水滴答在小孩胸膛,就像一滴滴雨珠,是热的也是凉的。热的是汗水,凉的是体温。
鬼门神针讲究的是以气御针,以气拔针。
拔针不仅仅是简单的把针从穴位里面取出来,而是轻提轻入,左右旋转。
这是有相当难度的技术活,即使是使针多年的高手,要像现在的陈逸这样,以气连御四针,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这种耗气程度可不是只持一针的四位,而是几十倍的叠加。一气化四,一心四用,难度就相当高了。
这也是为何陈逸刚才稍有犹豫,一直以来也没敢真正施展过这招,实在是连他自己心底也没有个底,不知自己能否操作得当。
上次为沐小蛮施针时,虽然连施十几针,但那就跟一个人一针接着一针扎入一样,归根结底,他真正操作起来的,其实只需以气操纵一针,分批进行罢了。就像一副扑克牌,分成十几分,但终究还是只有副牌,它并没因此变多。
陈逸的眼睛盯着扎下的四根针,观察着其变化,从来判断小孩的生机反应,直到手中四根针分别不再颤动摇摆,针如铁棍,变得坚硬无比之后,他这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强行施展第二招,勉强还算成功,却仍不敢大意。
随后便是小孩的生机问题了,大家屏住呼吸又等了几息时间,小孩突然轻咳嗽了一声,虽很轻很细,不过却也正好证明小孩此时算是真正的又活了过来。
不仅苟季夫妇大喜,罗朝晖在旁也是喜极而泣,然后就见陈逸手势如鹰,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来不及反应,陈逸已经以气拔针,轻轻捻动,连拔四针。
这个时候陈逸才是真正的大松了口气,长嘘一声,看得出来此时他真的很累,若不是强撑着,怕是这会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朝晖眼急手快的,赶紧递上纸巾,道:“陈专家,赶紧擦擦吧,刚才肯定累坏了。”
陈逸也没跟他客气,把整包纸巾拿过来,一张一张的取出擦手心的汗,并道:“总算是成功了。”说着陈逸撇头看向苟季,就道:“季大哥,我刚才有看见你家那药园子里有几味药,若采来让苟炙现在服下,效果会更好。”
“那几味药啊?我现在就去采。”陈逸便说了几味药名,苟季转身就要出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所谓的药,不禁又顿了下足,看向陈逸。
陈逸一想也就知道了,一边擦着脖子处的汗水,一边朝屋外走,“季大哥,赶紧生火准备煎药,我去采药。”
生火,苟季可会,他急忙应了声就到屋外屋檐间的灶台前,三两下便把火生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回身便看见陈逸正在自家药园子里采着药,很小心谨慎。
以前他最反对弄这药园子,觉得没意思,不过现在想来,还真是多亏了当时媳妇的坚持,否则可不得害了自家狗娃丢了命,不由由衷地一笑。
这时决定儿子又活过来了的女人轻步踱出,来到药园子前,看着陈逸采的哪几味药,心中默默记下,然后告诉自己,以后得多种点这些药,也可救济。
她是个心细的女人,不像苟季,粗心得紧。
火候是陈逸亲自来撑的,药也是亲自煎的,保证不再出一丝差错,旁边的女人偶尔会问些关于煎药的事,陈逸也一一详细作答,他又那能不明女人的心思,这是要记下要领,以便以后自己煎药。
这边发生了如此紧急的事,虽说被陈逸抢救了过来,但罗朝晖仍不敢大意,于是趁陈逸煎药时,便告了个罪,急急忙忙到远处,给赵乾坤打了通电话,把这边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赵乾坤是位行医多少,经验甚是丰富的老专家,他一听就知是怎么回事,多半是早上的药起了反作用,加重了病情,只是他很好奇,陈逸究竟是用何手法,把人抢救了过来。
所以挂了电话后,他稍是一想,便急忙招呼着其它专家往这边赶来,随便也打电话通知了下肖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