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万念俱灰,心道扯了龙袍也是挂,打了太子也是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赢了这块洋表再说,不定来日真拿这块洋表典当了搞点银子东山再起也说不定。他不由得心生一计,有滋有味的吃了一块糖醋里脊,目视刘喜来缓缓笑道:“好吧,我吃,但您得现场给我拉,怎样?”
刘县令完没有想到张秀才给自己来这一手,环顾左右,那帮旧下属要么低头不语,要么可着劲儿起哄“刘县令,您就给他拉,看他还能吃了还是咋的!”
更有甚者有几个不第秀才还出阴招:“刘县令不如来个痛快的,咱上孔庙拉去!让孔圣人做个见证,岂不更善?”
围观众人有说有笑,搞得妓院大厅人头攒动,外面也聚集了许多闲人看客,整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就差万人空巷了。刘县令眼见事已至此,耳听人群里有长舌妇絮叨自己老婆马氏和教堂神父厮混搞来一块洋表,现在打赌就为了让张秀才吃一泡屎,心头抑郁不堪,又见眼前张秀才激将法见效洋洋得意,他怒从心头起,也拿起酒壶猛灌一气,随手把酒壶一扔,激动的吼叫道:“来呀,拿个大盘子来!”这世上有一种人,起哄的时候激动万分,就怕别人打群架的美好愿望落空,遇到群P,是决计不会参与其中的,可你说他不参与吧,但是递个砖头瓦片的积极性主动性还是有的。刘县令就遇到了这样的主儿。话音未落,一个鎏金细白玉瓷七寸菜盘就递到了刘县令的鼻子下面,但很快就被一只敏捷的手夺去,塞到了刘县长的椅子后面,更有人架起刘县令,还有人帮刘县令脱去长衫内裤,就差像幼儿的亲生父母一样将他抱起、分腿摆个拉屎的pose了。
张秀才见势不妙想溜,也被两个看热闹的闲汉拽住胳臂按在桌子上,瞪大俩眼瞅着刘县令满嘴的哈喇子流了好多,分不清是苦水还是涎水、唾液。
刘县令和张秀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去?
俗话说的好,屎难吃,钱难赚,刘县令被逼无奈,委曲求全起见,只好老老实实地蹲在盘子上面拉屎。
可偏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扭捏了半天,就是排泄不出一点东西,比便闭还要为难,围观群众恨不得一人一脚将他踩出屎来。
张秀才虽说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几个人按住,撕开了嘴巴等着喂。一副嗷嗷待哺的窝囊相。偏偏还有人手拿筷子等着夹“菜”喂他吃,就等刘县令那边出货了。
正所谓好事多磨,不多时,刘县令终于拉出了一坨屎来,早有人塞给张秀才一双筷子和一个瓷勺。
众目睽睽之下,张秀才犹如一个被逼良为娼的怨妇,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一坨东西,牙关紧咬着,扔掉筷子和勺,猛然张嘴吞了下去。
众人欢呼雀跃,犹如后世中五百万一样欢天喜地笑开了颜,一哄而散。
刘县令被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此时瘫软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是眼神怨毒的瞅着空盘子上残留的点点残渣,叫苦不迭。
张秀才此时却如打了鸡血一样猛然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抓起邻桌的醋水碟,喝了一大口醋,漱了漱口,张嘴猛然一喷,直喷的刘县令满身酸臭,苦不堪言。
张秀才一声长叹,抹了一下嘴巴后,锊下刘县令腕上洋表,谨慎的看了几分钟,温文尔雅的说了声“多谢”,扬长而去。
此时场上还残留了几个自诩维持公理的闲汉,都是曾在衙门里吃过亏的恶棍,对刘县令怒目圆睁,刘县令还来不及返回,就被几个闲汉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鼻青脸肿,欲哭无泪。索性刘县令护住头脸,倒是没打出显眼的伤痕来。
刘县令回到家后,匆忙沐浴更衣,但身上的酸臭味道却不能尽去,马氏闻到刘喜来身上的异味,盘问起来,刘县令敷衍说如厕时掉进了粪坑,倒也蒙混了过去。
不想马氏每晚睡前都有一个习惯,就是看一下怀表。一番追问下刘县令心知无法隐瞒,只好将白天在妓院喝花酒、斗气打赌,将洋表输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一番。
这马氏乃是当之无愧的泼妇,杏目圆睁大发雷霆,比之河东狮吼更狠更强大,刘县令本就惧内,此时理屈,如公堂上人赃俱获的罪犯更加不堪,只好听凭马氏发落。
马氏骂也骂了,气也出了,却对那洋表易主甚是不甘,厉声喝道:“你当时怎么输的,现在就怎么把它赢回来!不然你就别进这个家门,还滚回街头卖字算卦去!”刘县令头一懵,低头却见地上趴着一只蜣螂,蓦然展翅飞了起来,直飞到他的窗沿,似对咿呀讲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