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就是十六吧,你的装束太素淡了,看着老成,明日起妆扮地鲜妍些。”
“奴婢谨遵宝林吩咐。”
“方才你说你的师祖是杜秋娘,那你师傅呢?”
“奴婢的师傅是因…因…”
“是因允州之乱连坐的崔月琛吧。”百里珵忽然睁开双眸,眼中若有寒星闪过,“我见过崔氏一派的手,起茧子的位置很是特别。”
“宝林……”阿菱一惊,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声音中已然有了一丝哀音,不过也似乎还有一丝倔强。
“说了别跪……起来,阿菱,你放心。以后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你是我的近身,今后随我出入宫闱时,双手要记得有所掩饰。”百里珵瑟瑟一笑,“崔氏的琵琶青出于蓝,可怜你反而只能说师祖的名号。”
不知怎的,阿菱忽然忍不住流下泪来,又给百里珵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刚拭去泪痕,阿茵她们便回来了,不一会儿就传了晚膳,几个奴婢侍候着百里珵用膳,她却像没什么胃口,只把秋天新下来的银杏果炖的鸡汤盛了一碗来喝,吃了几片鲍汁烧的松蘑,肉食却没动,饭也没用。阿芥是服侍过百里珵一阵的,之前虽然每一餐也用得不多,也没有像今日一般少,于是忍不住劝道:“宝林,再用一些吧,不然晚上睡下了怕是要饿呢。”
百里珵却摇摇头,只吩咐阿茵拿茶来漱口。
一餐饭还没有用到一盏茶的时间。
百里珵望望窗外,天倒是黑得透了,宫里面开始上灯,一盏一盏,虽然不能亲眼看着,也知道是从乾清宫、慈宁宫依次亮过来。四妃的宫殿,不知是哪一座先亮呢……宫里的夜这样长,或许到了明年春天,会好一点?可是秋天呢?还有冬天,听说帝都冬天总会下好几场大雪,允州是没有雪的。
百里珵忽然打了个寒颤,阿芥忙将她自允州带来的箱柜打开,找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明天所有中选的选女要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我不要是最早到的,也不要是最晚的,不要太出挑也不要刻意简素。知道了吗?”百里珵把目光从殿外的黑夜里拉回,望向她的婢仆们。
“奴婢明白。”宫女们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