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带了几分惋惜,还有不遂人愿的无奈,让仲管家重重叹了口气。遥想当年,太子常来谢府玩耍,与谢弛称兄道弟,两人一起随谢震习武。因祁恒品行端正,又天资聪颖,谢震待他比谢弛还要好上几分……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随着祁恒逐渐长大,来府上的日子屈指可数,那一声老师,仲管家已是太多年没有听见了。而谢弛死后,祁恒便再也没有来过。
忆起往事,仲管家道“谢大人,这太子殿下并没有世人说的那样好……”
“多嘴。”谢震厉光一闪,呵斥道:“退下去。”
“是。”仲管家身子抖了抖,退出门去。
谢震一人独坐,也不知想起什么,眼眶渐渐地红了。他紧紧捏着茶盏,哽咽道:“驰儿,你不要急,很快就有人会下去陪你了。”
砰!
茶盏被捏的粉碎,碎片扎入谢震的掌心。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掌心落在地上,可他却浑然未决。
很快,谢震落下泪来:“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这一句似乎用了太多力气,他瘫坐在太师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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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贤殿内,谈欢瞧着叽叽喳喳的麻雀:“爹,昨天摘了谢府的花花草草,今日又抓了鲤鱼和麻雀,明天呢,明天你打算从谢府拿些什么回来?”
一时间谈歆也想不出好主意,就问:“你想要什么?”
谈欢道:“谢睿没有换洗的衣裳,不如去拿些衣裳?”
谈歆颔:“好。”
谈欢又道:“今日哥哥还没从宫里回来,可是秦梁先回来了,会不会宫里出了什么事?”
谈歆道:“若是宫里出了事,秦梁会先回来?”
谈欢摇摇头:“不会。”
谈歆道:“让你陪谢睿玩,你却还想着案子。”
谈欢指了指里间:“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才偷偷地想。”
“那你想出什么了?”谈歆放下书卷,笑着问她。
谈欢怕吵醒谢睿,就跑到谈歆跟前,踮起脚尖在她耳边道:“娴妃案与假币案有相似之处,凶手都是很厉害的人。两个案子,有可能是一个凶手。”
谈歆看了一眼谈欢,没有说话。
谈欢问:“我说的对不对?”
谈歆道:“谢震与娴妃没有深仇大恨,为何要杀娴妃?”
这正是谈欢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挠了挠头,迷茫道:“可是我思来想去,能让娴妃受尽折磨的人,眼下除了谢震,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谈歆道:“你的推测没有错,只是无法证实。”
“娴妃案跟假币案同时在查,你不是跟秦梁商量好的?”谈欢突然问。
莫非她察觉出什么?谈歆低声询问:“商量好什么?”
谈欢道:“你是想让秦梁声东击西,让秦梁查娴妃案是真,更多的是想让谢震自乱方阵,这样你就能专心破案了。”
听谈欢说完,谈歆轻轻吐了一口气。谈欢纵然再聪明,可案子错综复杂,她小小年纪,又怎能一时参透。她笑问:“为何不是娴妃案为主?”
谈欢理所当然的回道:“因为假币案已经有了线索,而娴妃案却毫无头绪。自然是哪个案子容易破,就先破哪个案子!”
“你分析的在理,但事实却不是你想的那样。”谈歆揉了揉她的头:“娴妃案悬而未决,迟早都要查。秦梁这个时候去查只是巧合。”
“啊?”谈欢眼底尽是失望:“我还以为自己想的没错呢。”
“时候不早了,快去睡。”谈歆催促道。
谈欢看了眼门口,小小的身子扭了扭,扯着谈歆衣袖撒娇:“爹,我们等哥哥回来好不好?他不回来,我睡不着。”
谈歆沉声道:“不行。”
谈欢还想说话,却见谈歆脸色越来越沉,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低着头慢腾腾的离开了。
才走出去没多远,又回头看着谈歆:“那我去睡,爹替我等他,好不好?”
谈歆:“……”
她是真不想等,秦梁能先回来,就说明宫中无事,那么祁恒能在留宫中这么久,必然是去坤何宫陪伴皇后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有什么好等的。
“爹,你要是不等,我就算躺下了也睡不着的。”谈欢执拗道。
见此,谈歆只好道:“去睡吧,我等便是。”
谈欢还道:“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来,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担心。”
后面一句让谈歆笑了出来,明明还是个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却已经像个大人了。谈歆摆了摆手:“快去睡吧,我代你问。”
得了谈歆承诺,谈欢才老老实实去睡了。
坐着念书太久,谈歆只觉腰肢酸疼,遂起身活动筋骨。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得谈歆心烦,她提着笼子出了门。
夜空晴朗,星子漫天,谈歆忽而起了赏夜的心思,遂斜倚着墙,仰头看着无边夜色。
祁恒回来时,正见她面色宁静,许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她嘴角带着丝丝浅笑。他朝她走进,与她并肩站在一起,也抬头看向夜空:“这么晚,谈先生为何不睡?”
听到声音,谈歆才察觉有人来了。她侧目看向身旁的人,见他一脸疲惫,就问:“可是皇后出了事?”
“你怎么知道?”祁恒才问出口,很快就笑着摇了摇头,面前的人可是谈歆,能通过言行举止就能看出端倪的人,想到皇后出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轻声道:“母后的身子越来越差,这两日已是卧床不起了。”
谈歆道:“御医怎么说?”
祁恒道:“束手无策。”
谈歆眉头一皱,处理朝政已让祁恒忙碌至极,假币案与娴妃案又要让祁恒操劳,皇后如今病重在床,定会让祁恒分神。
“你放心,看过母后后,我许久不会再去了。”与谈歆相处这么久,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局为重,我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说罢,他抬脚往殿内走。
谈歆拽住他的胳膊,抬头看他:“大局为重,可亲人也同样重要。”
祁恒道:“母后会体谅我的难处。”
谈歆微微摇头:“她能体谅你,而你无法原谅自己。”
“自古帝王皆无情,我现在虽不是帝王,但终究有一天会是,我该早些习惯这些。”祁恒缓缓抬起手,欲将她的手拉开,却摸到她手心是刺骨的凉,不由又将她的手反握住,低声道:“手怎么这样冷,是站了很久么?”
从未被男人这样过,谈歆有所不适,欲要抽回手,没想到他却握地更紧了。也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祁恒说的那一句,倘若她是女子,他就娶她。
砰!砰!她的心跳突然变快。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怕祁恒现她的异样,她赶紧低下头去,只听祁恒在耳边道:“知道谈先生身子硬朗,可现在已经入了冬,你还是要多加注意,切不可让自己再病了,母后一人生病,我已是得空探望。你若再生了病,可叫我如何是好?”
皇后身份尊贵,她怎能与其相提并论。谈歆一抬眼,撞见祁恒眼底的关切。她心里一软,声音也柔了几分:“知道了。”
将她的手捂热之后,祁恒才松开了她:“回去睡吧。”
她道:“明日下了朝,你在宫门口等着在下。”
祁恒问:“你要进宫?”
她颔:“去看看皇后。”
祁恒道:“可谢震……”
谈歆道:“明日依旧会去谢府,在下早去早回。”
“宫里是得去,可不是这个时候。”祁恒看着她:“你才去谢府不久,此时进宫无法震慑谢震,也无朝臣敢站出来揭露谢震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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