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惨败,匈奴的势力滚出了并州,并州危而复安,但晋阳经大火焚城,已经无法防守。刘琨收拾离散的部众,驻扎在阳曲(今太原阳曲县),静待事态的发展。拓跋猗卢看到刘琨的兵力太少,根本无法抵挡匈奴的大举进攻,在撤军途中送给了他一批武装部队,以及大批的牛羊牲畜,帮助他守城。
西晋建兴元年(公元313年),晋愍帝司马邺即位,环顾天下,国家残破,晋朝已经没有几个可用之人了,在并州苦苦支撑的刘琨还算一个。为了鼓励刘琨为新朝廷卖命,因此,拜刘琨为大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加散骑常侍、假节。
虽然刘琨获得了朝廷的高度重视,但他的处境并没有因此改善,而且局势的发展越来越危险。确实,新兴的匈奴汉国发展的过快,超出了每个人的想象,势力几何般膨胀。自从渡江攻击司马睿受阻后,汉国安东大将军石勒已经断了南渡的念头,决定在中原发展。他听从谋士张宾的建议,改变了流寇战术,在襄国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冀州郡县壁垒纷纷降附,晋朝势力一扫而空,只剩下王浚和刘琨两个有势力的地方长官还在苦苦坚持。因此,石勒准备对这两位硕果仅存的大佬动手了。
敌人的势力步步紧逼,绳索已经勒到了脖子上。但是,或许是海豚音震聋了耳朵,刘琨对北方形势这一重大变化却不甚了然,且对石勒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支配下,他干了一件对后世影响巨大的混蛋事,曾经把石勒失散多年的母亲和养子石虎送到襄国,以此来收买石勒。
世间人都会犯错误,因为平常人没有伟人的智慧,不犯错误才不正常。刘琨就不应该了,因为历史已经定位他是了不起的民族英雄,一个伟大的让人心酸的爱国者。石勒是任何人不敢小看的英雄,在他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实力以后,怎么可能向别人低头!如果英雄能够受收买,世界岂不乱套了!
王浚就更可笑了,虽然他是拥兵数万的封疆大吏,能够在乱世中屹立不倒,凭这一点,他就很了不起。但历史告诉我们,他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野心家,总以为自己就是天上最亮的那一颗星,所有的人都应该是他的陪衬。他看到了石勒ri益强盛,没有想办法遏制他的发展,竟然打算为自己所用,梦想由石勒推戴自己当皇帝。
正因为各揣心腹事,刘琨和王浚这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在国家沦丧之际,本应携手共赴国难。面临石勒这个强大的敌人,他们不仅没有联合起来,而是闹起了内讧。
内讧的原因是利益的争夺。
起因是刘琨造成的,因为刘琨是一个穷人,穷人总是要折腾的,因为不折腾就吃不上饭。并州只有居民两万户,兵员严重不足,而在乱世之中,有兵才是大爷,没有军队根本玩不转。因此,刘琨派高阳内史刘希到中山一带征兵,不久就招募到三万人,其中多数是幽州所属的代郡、上谷和广宁三郡的民众。
这本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现在是同船共度,都是为了打击侵略者,互相体谅也就算了。可王浚不能容忍,认为这是抄老子后路,挖老子墙角,太不给面子。于是派部将胡矩与辽西段部鲜卑一起攻杀刘希,夺回了三郡士众。
经过这一次公开决裂,刘、王之间的关系从貌合神离到公开反目,关系恶化的无以复加,最后导致双方都没有好果子吃。
敌人闹得越凶,自己的机会就越大。刘琨与王浚之间闹得面红耳赤,不分皂白的互捅老拳,给汉将石勒以可乘之机。
西晋建兴二年(公元314年)二月,石勒打算消灭王浚,解除北方的威胁。但因为刘琨和王浚的防地连接,害怕他们联手,对自己不利。因此遣使向刘琨求和,诈称愿意以讨伐王浚报效朝廷,为自己洗刷罪恶。这样一个挑拨离间,分化瓦解的小儿科的诡计,竟然骗过了盖世英雄刘琨。
刘琨童心未泯,闻言大喜,立即传令州郡,说:“勒知命思愆,收累年之咎,求拔幽都,效善将来,今听所请,受任通和。”
由于刘琨作壁上观,石勒放心大胆的实现了自己的军事构想。他以效忠王浚为诱饵,麻痹了王浚,顺利的率军开进了幽州。王浚在弯刀砍掉脑袋那一霎那都不知道自己的客人不是来喝酒的。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诡计,竟然蒙骗了西晋朝廷的两位地方大员,燕代之地尽为石勒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