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不单是陪老伴,老伴在工地的工棚里照场地,怕老伴晚上出个事,以便第一时间赶到面前,她还有晚上照上院的任务。
现在他们老夫老妇是双职工,不,老伴挣着双份工资,是三职工。
想到眼下的收入,老夫老妇感慨万千,还是好事没有做出去,尽管是对娘家侄儿侄女的小时照顾。
那时他们刚刚结婚,哥哥英年得病,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反过来照顾娘家侄儿侄女,像自己小时受哥哥照顾一样。当哥哥英年早逝时,她和自己的男人回到娘家,伤心地痛哭了一场,埋葬了哥哥,本以为嫂子会把自己的三个未成年的儿女抚养成人,累死累活,在所不辞,没有想到嫂子中途要改嫁。她对嫂子只顾自己,不顾儿女,毅然决然要改嫁的行为很不理解,自己劝说,儿女挽留,都没有劝住和挽留下嫂子改嫁的决心。倔强的李军当时只有十二岁,看着亲娘义无反顾的决心和走去的背影,不顾情面的李军跑到亲娘前面,跳起来打了亲娘两个耳光。那个场景她现在仍然记忆犹新,她一方面为嫂子的无情而愤怒,另一方面为娘家侄儿的罕见举动而震惊,小小年纪竟做出如此的举动,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小侄儿噙着泪水,小侄女嚎啕大哭,李军没有哭,也没有泪水,只有愤怒。打了亲娘以后,李军赶回来,对嚎啕大哭的妹妹就是两脚,小妹妹哭得越加伤心,亲娘没有回头,满含热泪走了。
作为侄儿侄女的姑姑,她把小侄女抱在怀里,安慰抚摸,只能说:“妈妈走了,有姑姑哩!有姑姑哩!不要哭!不要哭!”
小侄女哭了一阵,渐渐不哭了,也许是绝望,也许是在姑姑身上得到一丝的安慰。她把娘家侄儿侄女照顾了几天,看得连做连教照顾了近十天,基本会做饭了,会收拾家务,会洗衣服。安顿好以后,带着小侄女,回到自己家里,心却在娘家侄儿身上。过了几天,她又领着小侄女来到娘家,发现两个小侄儿过得虽然冷清,但也不算一塌糊涂,还算有模有样,她渐渐地放下心来。但仍然来往频繁,每次来她总要帮着收拾一下家务,帮着示范做一回,校正一回侄儿做得不对的地方。
她发现侄儿李军性格倔强,在两个弟弟妹妹跟前绝对的权威,两个弟弟妹妹不能有半点的违抗,如有违抗,不是骂就是打,比家长还家长。
渐渐地李军对她这个姑姑也不是很顺从,以他自己的主意和打算行事。她仍然履行着当姑姑的责任,直到他们能自立。
有一次,村子里一些人,以为他们少娘没有老子,在他们自家种的地里糟蹋庄稼,李军和弟弟赶上去就叫赔庄稼,对方哪理他们的话,还出言不逊骂他们。李军和弟弟一踊上去把对方压倒,对方还不服,被李军和弟弟一顿暴打,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对方的家长找来算账,理由不足,想动武又见李军两兄弟拿着铁锨,不敢上前。对方的家长只好走了十多里的路找到李军的姑姑,李军的姑姑听了人家的叙说,赶到娘家又听了侄儿的叙说,认为对方也太欺负人了,糟蹋庄稼就得赔偿,还出口骂人,就不对!
对方的家长又找生产队,生产队开始也以为李军兄弟两少娘没老子,偏袒对方。李军兄弟两赶到生产队,据理力争,对着生产队队长说,那好我们去糟蹋你们的庄稼,你来我们再骂你,看你怎办?说着就要走,队长不敢偏袒对方了,公正处理了此事。从此村里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了。
李军的姑姑也不敢小看他们,就是现在也敬重几分,何况是侄儿给他们找下的挣钱活,兢兢业业,不敢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