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笼罩了成都城。
成都的夜空,并不像中原的夜空那样月明星稀。
城池顶上的夜空,密布着厚重的浓云,漫天的星斗被浓云遮蔽,连一点星光也是难以见到。
一座庭院坐落于城内较为偏僻的角落。
庭院很是宽广,此处的主人虽说不是官员,在成都城内却也是颇有头脸的富商。
汉末商贾,并非像后世那样没有地位。
他们除了不可参政,许多方面,都享受着平民根本无法享受到的待遇。
毕竟豪雄们要整备兵马,多是需要商贾从各地聚敛钱财!
庭院中,两千余名穿着百姓深衣的汉子,手中提着兵刃,一个个满脸肃穆的凝望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人。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白日里来到此处的法正。
环顾着汉子们,法正声音并不大的说道:“今日晚间,你等也是晓得我等须去做些甚么!”
听着法正所说的话,汉子们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上一下。
他们原本是益州将士,法正和张松等人,却是把他们聚拢在此处,意图推翻刘璋,将益州献给刘辩。
汉子们并不晓得,把益州献给刘辩有什么好处。
身为军中将士,他们只懂得一件事,那便是上官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
“秦王一统中原,大军已是进入益州!”环顾着汉子们,法正接着说道:“秦军强悍,天下皆知,你等可愿同一支征战沙场常年不败的军旅厮杀?”
凝视着法正,汉子们都紧紧的攥着拳头,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手心里甚至已是沁满了汗水。
紧张、压抑,除了这两种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木偶一般,只是笔直的挺立着,甚至连大脑都丧失了思维的能力。
虽说对政务并不是很懂,他们还是晓得,刘璋才是益州的主人,推翻刘璋,便是犯上作乱。
一旦事败,不仅是他们这些人要兵败身死,就连家眷,恐怕也会遭受牵连被诛灭九族。
已经上了法正和张松等人的这条贼船,汉子们只晓得为了活下去,为了他们的亲人、家眷这件事断然不能失败!
“你们之中,或许有些人会认为我等是在犯上作乱!”看着汉子们,法正说道:“可你等却不晓得,用不多久,秦王便会登基为帝。我等今日,只是在为日后的皇帝做事!”
当法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些汉子脸上的凝重才稍稍消退了下去,不过更多的人,脸上的肃穆却是没有半点改观。
“再过片刻,我等便要从此处杀出……”从汉子们的脸上并没有看到轻松,法正也晓得,若是不将他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今晚的事情恐怕不一定能够做成,于是便接着动员众人。
动员的话刚要说出口,墙头上突然传来一真窸窸窣窣的响声。
听到响声,所有在场的汉子们全都扭头朝墙头望了过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墙头上,不晓得何时,竟是出现了许多手持长弓的蜀军兵士。
站在墙头上的蜀军,纷纷将弓弦张开,一支支锋锐的箭簇,已是瞄准了庭院内站着的两千名汉子。
见墙头上突然出现了蜀军,法正一愣,还没来及下令要汉子们上前厮杀,庭院的正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正门的门栓很粗,若非力道十分的大,根本不可能将们踹开。
粗大的门栓,在受了大力的情况下,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从正中折断了开来。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成片的火光随后便出现在法正和庭院内的两千名汉子眼前。
门外站着的,正是一脸冷峻的严颜!
严颜的身后,立着一片手持火把的蜀军将士!
“好你个法正!”跨步进入庭院,严颜一把抽出长剑,朝法正一指,厉声喝道:“秦军主将进入成都,你却是暗中部署兵马,意图对秦军主将不利!幸而本将军看出了端倪,今日便将你这逆贼擒了,看你有甚话说!”
晓得事情已经败露,法正也顾不得被严颜麾下兵马包围,把心一横,向庭院内的汉子们喊道:“诛杀严颜,今日我等便拼了!”
已经被蜀军包围,两千名汉子也明白,若是不拼上一场,他们断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齐齐了声喊,朝着严颜涌了上来。
“放箭!”手按剑柄,严颜冷着脸并没有吭声,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蜀军军官却是陡然大吼了一声。
军官的话音刚落,站在墙头上的蜀军弓箭手便纷纷松开了弓弦。
一支支箭矢朝着汉子们飞了过去。
可怜这些汉子,尚未做好防御的准备,便被射翻了一片。
射出箭矢,墙头上的蜀军接着又将第二支箭矢搭在弓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