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寻常家的百姓是不识得的,但她却记忆深刻。
深宅大院里,阴谋手段层出不穷,冷家腾升之后,年秀芝便是用这种东西害死了一房得宠的姨娘,她那时虽年幼,却也不是守油的灯,知道年秀芝想让自己的女儿取代冷怀瑾的地位,她亦开始暗中对付年秀芝。
每餐饭菜茶水,她都命人试过毒方敢用。
记得有一回,那银针呈现黑色,从菜粒中,便寻出几粒淡蓝色的小晶物,后来偷偷拿出去查验,发现,竟是砒霜。
寻常的砒霜大多是白色或是红色,而这一种,却是透明的,从中心位置透出淡如水的天蓝,乍一看上去,好似碎落的宝石,她身边的得力丫头可是寻了好几家大药房,才粗略有人识得此物。
进了陈王府,滑胎那一次,太后请了御医来为她调理身子,闲聊之际,她旁敲侧击,才知道,砒霜果真也有透明的一种,毒性却是慢热的,一旦种下,能在无声无息中,伤及五脏六腑,并很难查出症状来。
既然这东西这般稀少,那么,真正知道的人便不会太多。
而年秀芝曾不止一次用过,难不成,李家竟是与年秀芝有关联?
想到这里,冷怀瑾的后背渗出冷汗来,上一世,娘亲一死,李家便从中牵了媒,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如今想想,难道一切并不是巧合。
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实在想不通,爹爹如今只是落迫的书生,连秀才都还未考上,年秀芝又是贪图爹爹什么?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铲除娘亲和哥哥?
“妹妹,你怎么了?”冷逸琛见她脸色大变,心下也燃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禁连唤了几声,见她都没有反应,只觉得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好半晌,冷昌修和肖梅姑将蜡肉和一小碟野菜煮好端了上来,笑着扬手召两个孩子过去吃饭,冷怀瑾突然含了泪‘扑通’一声跪在了父母的面前,嘶哑着嗓子痛心疾首道:“爹爹,娘亲,哥哥的病是遭人害的啊!”
这一下,连带着冷逸琛都呆住了,遭人害?这三个字闪进脑海中的时候,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一个穷苦书生家的穷孩子,谁吃饱了没事干,去害他呀?
冷昌修和肖梅姑也愕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冷怀瑾拭了泪,想到父母都是乡野之人,定是没听过这种东西,即使拿到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觉得或许是碎沙石掉进里头了。
“怀瑾,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冷昌修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在高兴她懂事之后,却又忧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肖梅姑和冷逸琛亦不解的看着她。
冷怀瑾一咬牙,将几个药包都散了开来,将其中的几粒淡蓝色的晶体依次找了出来,捧到冷昌修夫妇面前,含泪道:“这种东西是要人命的砒霜,不多常见,女儿也是闲时玩的时候听村子里在大户人家当差的姑娘说起的,当时只觉得好奇,却不想,竟从哥哥的药包里找到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