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青纱罗帐内,杜柳清双目紧闭的昏睡着,额间的白色绷带隐约可见丝丝斑驳血迹,湖色的床褥更是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爹,娘怎么还没有醒过来?”林芙蓉帮杜柳清掖了掖被角,担忧的道。
“钟太医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说无大碍,应该过会就能醒来了。”林箭澜轻声抚慰道。
林芙蓉点点头,柔声道:“这样吧,女儿去炖些燕窝,等娘亲醒过来,也好补补身子。”言罢,朝林箭澜倩了倩身,朝着小厨房去了。
“爹,此事,真的不是娘亲所为。您一定要相信她啊!”林严昱急切的朝林箭澜道。
“此事莫要再议了,到此为止。”林箭澜摆摆手,示意林严昱不要再提。“我还有公文没有处理,你好好照顾你娘,我待会再来看她。”
“是。恭送爹爹。”林严昱躬身拱手,掩下眼中的不明色彩。父亲他,没有说怀疑,却也没有说信任。这到底是一个好兆头,还是一个坏开始……
林箭澜正要起身离去,便听秋棠在屋外禀报:“老爷,少爷,二小姐来探望夫人了。”
“快让二小姐进来。”林箭澜止住起身的动作,重新坐回了花梨圆凳上。
林傲梅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浅浅的水青色斜襟紫绡翠纹裙,泼墨渲染的青丝飘逸垂散,更添了几分飘渺如仙的视觉。就在林严昱眼眸一错间,便见林傲梅已翩跹移步至眼前:“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嫡兄。”
林箭澜伸手扶起林傲梅,问道:“梅儿,没事了吧?”
林傲梅知道林箭澜是在问桂园离去时她的失魄模样,遂跪下道:“没事。二娘怎么样了?女儿当时失态了,才让二娘弄到现在这个样子。女儿不孝,请爹爹责罚!”
“这与你何干?别把所有过错都责备在自己身上。”林箭澜怜惜着道。这件事,能怪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怪梅儿。以梅儿的聪慧,当时已经先众人一步,想到柳清的嫌疑最大,而生性如此良善的她,却请求自己杖毙那三人,这何尝不是要维护柳清,怕三人还说出什么话指证柳清呢?怕是直到现在,即使柳清嫌疑最大,梅儿心里也是不愿相信,此事和柳清有关的吧!
林傲梅微垂下头道:“爹爹,二娘伤在额头,上次爹爹给梅儿的玉肌膏,祛疤除痕非常有效,女儿已经让笋香带来交给华棠了,要按时给二娘上药才好。”
“你有心了。”轻抚着林傲梅柔软的青丝,林箭澜颇为欣慰的道。经过此事,还怕梅儿对杜柳清心存芥蒂,看来是他多虑了。不枉他将此事一掀而过啊!“去探望你二娘吧!爹还有公文要看,先走了。”
“是。恭送爹爹。待会女儿就去书房帮忙。”林傲梅浅笑倩身应道。
林箭澜点点头,转身离去。
林箭澜一走,林严昱脸上当即展露怒容,咬牙切齿道:“林傲梅!我奉劝你一句,别得意的太早!”
林傲梅浅笑吟吟丝毫未改,神色却是冰凝冷绝,眸光如刃道:“我也有句话想奉劝嫡兄。别把这种雕虫小技用在我的身上,这样是斗不过我的。”
“你!”林严昱怒极,指着林傲梅却是说不出话。
林傲梅耸肩嗤笑道:“不是吗?结局已经摆在这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二娘这次蚀的,可有点重了。”眸光一凝,林傲梅挑眉一扫罗帐内的身影:“如今二娘昏睡着,我也不便扰她清梦。只是,我实在很想知道,等二娘醒来后,得知那三人已经被杖毙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林傲梅!你别欺人太甚!”林严昱被林傲梅的云淡风轻刺激得忍无可忍,怒声喝道。
浅笑的模样忽然消失,林傲梅毫不怯弱的冷喝道:“林严昱!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们设计到了我的头上,居然说我欺人太甚。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吗?”
“我……”林严昱张口结舌,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听林傲梅再次语气幽幽漫然道:“还有,我送过来的这瓶玉肌膏,你可千万要谨慎着用,否则,要是害得二娘破了相,那就不好了!”
林严昱心中一凛,惊问道:“你在玉肌膏里做了手脚?”玉肌膏是万分珍贵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杜柳清急需要用,如果林傲梅在仅有的玉肌膏里动了手脚,那杜柳清的伤势……
林傲梅状似讶然道:“嫡兄,你原先不会真的以为,我拿过来的玉肌膏可以给二娘用吧?你也太天真了!我只不过是在爹爹面前做做戏罢了!”顿了顿,继而又可惜的开口道:“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也好让你放心的给二娘用。不过,至于我在玉肌膏里动了什么手脚,别忘了,我身边的白嬷嬷,可是个中翘楚!如果你认为查得出来,就去查吧!”
看着林严昱脸色铁青,林傲梅收敛了嗤笑嘲讽的表情,恭恭敬敬,不带半丝敷衍的行礼道:“梅儿告退了!”
这一作态,更让林严昱气血上涌,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杀了眼前人。双拳紧攥,满目猩红:林傲梅!你给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