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声粗气地回答说:“我们当然是在沃吉拉!我都喊了半天了!”
“这儿离林阴大道远吗?”她问。
“哪个林阴大道?”
“意大利林阴大道。”
“早就过去了!”
“您能告诉我丈夫吗?”
“您的丈夫!他在哪儿呢?”
“在车顶上。”
“在车顶上!车顶上早就没人了。”
她吃了一惊,感到害怕。
“什么?不可能!他和我一起上车的。好好看看!他一定在那儿。”
车夫变得不客气起来:“得了,小姑娘,说够了吧!丢了一个男人,你可以再找十个。走吧。你可以到别处再找一个。”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坚持说:“不,先生,您弄错了。我肯定您一定是弄错了。他胳膊下还夹了个大公文包。”
这个人大笑起来:
“一个大公文包!哦,是的!他在马德莱娜下的车。他完全把您甩掉了!哈!哈!哈!”
马车停下来了。她下了车,虽然不愿意,但她还是本能地向上看了一眼车顶。上面空无一人。
接着她大哭起来,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听或看着她,大声喊起来:“我可怎么办啊?”
一个巡查员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车夫用嘲弄的语气答道:“这位太太在路上被丈夫甩了。”
另一位继续说:“哦!那没啥。你去做你的事吧。”
接着他转身走开了。
她一直朝前走,不知所措,几近疯狂,根本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她该去哪儿呢?她能做什么呢?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能犯这种错呢?他怎么能如此健忘呢?
她口袋里有两法郎。她该去找谁呢?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巴拉尔,海军部办事处的一个助理。
她的钱正好够付一趟车费。她坐车赶去他那里。他正要去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了她。像勒布吕蒙一样,他胳膊下夹着一个大公文包。
她跳下车来。
“亨利!”她喊道。
他停了下来,很是吃惊:
“让娜!喂——就你一个人!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从哪儿来的?”
她满含眼泪,结结巴巴地说:“我丈夫刚刚走丢了。”
“走丢了!
在哪儿?”
“在一辆公共马车上。”
“在一辆公共马车上?”
她哭泣着向他诉说了整个遭遇。
他边听边想,然后问道:“今天早上他的脑子清醒吗?”
“是的。”
“好。
他身上带了很多钱吗?”
“是的,他带着我的嫁妆。”
“你的嫁妆!所有嫁妆吗?”
“所有的嫁妆——为了付清他买下的事务所。”
“好,我亲爱的表妹,此时你丈夫一定在逃往比利时的路上了。”
她不明白。她重复道:“我的丈夫——您说——”
“我是说他跑了,带着你的——你的财产——就这么回事!”
她思绪混乱,站在那啜泣着。
“那么他是——他是——他是个混蛋!”
受到刺激的她全身无力,她把头倚靠在她表哥的肩膀上哭泣。
因为有人停下来看他们,他轻轻地推着她走到他家房子的门廊,用胳膊拦着她的腰把她带上楼,女仆打开门后很是惊讶,他吩咐道:
“索菲,快去饭店买两份午餐来。我今天不去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