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房春秋》自正月至十二月，比事属题。如曰：“春王正月君即位。传唐风西元妃甘姬生公子虱草卒诸大夫立公子蜂于朝，率国人排衙而朝之，以正君臣之位礼也。”《花史》亦如是类体裁，祖搜神志怪之奇，如曰：“圣主纪元春二月赐进士文杏等及第。花主尝谓侍臣曰朕欲求俊秀科场，中拔十得五亦可以壮锦绣山河之色矣。及亲试进士文杏等，皆斐亹可观。并赐及第绯袍翠冠，宴于琼林院，宠之以诗。”《四海记》则仿《山海经》，东方朔《神异经》、《十洲记》之体，而作砭世之文。全文包括：苦海、欲海、恨海与宦海。如《宦海》记曰：“宦海在九幽之下，水至秽浊，人不能渡，渡则糜烂。尧时洪水为灾，宦海泛滥于中国。尧使老童障之。三年不成，老童化为团鱼，入于海。”又如以嬉笑怒骂之词，揭露、讽刺科举制之《科场焰口》，全文以主考、房官、监临、供给所、秀才、老生、新生、官生、校官、廪生、贡生、捐贡、监生、腾录生与监军为题。如“主考”记曰：“十年攻苦，三考出，身聚奎堂上端，居选佛场中，主政眼光射去，难分黑白青黄，笔墨批时悉听鬼神阴鸷。呜呼春梦婆娑，怜士子冬烘头脑，笑先生惟士翰簷，科道之流一类**等众。”其言捧腹，不仅令人想起《聊斋》之《司文郎》、《贾奉雉》与《王子安》诸篇。《秋红霓咏》所咏多为文学之经典词章，如：别姬、吃糠、骂曹、密誓、埋玉、闻铃、折柳、学堂、寻梦、离魂、罢宴等。《霜猿集》述明丧亡之状。《仙闺集》与《山晓阁词集》则为作者咏怀之作与应酬之专集。《海天余话》中多叙神仙道化与才子佳人。

此外，初集篇目中还有一些反映民俗风情的题材，如《燕京杂记》、《营口杂记》等。如《燕京杂记》述曰：“立春日，都人多买罗卜生食之，谓之咬春。又作春饼，元日祀神及先祖剪纸不断，至丈余，供于祖前谓之阡张，焚之……”。《营口杂记》编者将其所见之民风与所出之庶物有异于南方者悉志之。如曰：“北洋狭，多云山，起即风至，舟人防之。海鱼比沙船更长，竖其须径丈，见则有大风。”概言之，《屑玉丛谈》以琐记之体例，纵横古今，牢笼万物，格物致知；感慨时事，咏志抒怀；其比事属题，或涉诸讽咏，或托以劝惩，合说部之众长，作写怀之别调。然囿于编者之立场观点。书中旧道德伦理之迹亦甚显明，如曰：“倡狂红羊历劫”等等，其对于发生在中国近代史上之反帝反封建的太平天国农民革命运动之愤激、诋毁与贬斥之情溢于言表。

注

① 蔡尔康：《屑玉丛谈》序。“光绪四年太岁在著雍摄提格月阳在修日躔大梁之次古沪缕馨仙史蔡尔康紫黻甫序于铸铁盦。”② 钱徵昕：《屑玉丛谈》序。“光绪四年岁在著雍摄提格如月既望西吴钱徵昕伯甫序于海上之倄月楼。”③ 袁进：《民初的过渡杂志〈民权素〉》，《当代作家评论》2002年06期。

④ 杜泽逊：《文献学概要》，第九章“类书与丛书”之二、丛书，63。中华书局出版发行，2001年版。

⑤ 清谭嘘云撰：《常熟记变始末》(线装)，申报馆丛书，（清）尊闻阁主辑，铅印本。上海申报馆，清光绪间，第225册。

⑥ 钱徵昕：《屑玉丛谈》序。

⑦ 蔡尔康：《屑玉丛谈》序。

⑧ 清诸仁安：《营口杂记》，出版社：上海中华图书馆，清光绪四年（1878）。

⑨ 钱徵昕：《屑玉丛谈》序。

参见察群：《郑逸梅：博爱并专一着》，中国文化报（艺术财经版），2008-08-28。

同上。

蔡尔康：《屑玉丛谈》序。

参见：《上海新闻志》，第四编，第二节“解放前报纸的编辑宗旨”。

《屑玉丛谈》初集卷二，《常熟记变始末》下。

蔡尔康：《屑玉丛谈》序。

（原载日本《清末小说研究》第32期，作者为五邑大学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