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这种情况,连里马上开办政治夜校,批判“有神论”、“唯心论。”民工们认识到:所谓的神鬼观念,都是地主资产阶级愚弄和欺骗劳动人民的一种荒谬邪说。《国际歌》中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必须从人们的头脑中彻底清除迷信观念,三排的人暗下决心,做破除迷信的带头人。随即,营连干部组织技工和炮手,总结经验,分析原因。原来这个地方表层石皮软,里层石坚硬,用糊炮根本不解决问题,必须先打眼,再放炮打洞。问题的症结找到后,在领导的支持和直接参与下,他们在学中干,干中学,由每天一班改成三班轮换。晚上点着蜡烛,打着手电,越干越猛,用8天时间,打成一个深8米,长8米的“丁”字形炮洞。装了近200斤炸药。轰隆一声响,“鬼旮旯”浓烟升起,在人们的欢呼中,一切神鬼谣言跟八百多方石渣,一起掉进了漳河滩。
这次爆破成功后,连队里士气大振,决定炸平“鬼旮旯。”定了9个大炮洞,翟大洋担任9个炮洞的炮工组长。5月22日,4个大炮洞提前打好。团部决定在23日早晨8点钟以前将4个炮洞装好,时间只有26个小时,这4个炮洞都是8米多深,要用土90余方、炸药4250公斤。17名民工拉车子,抬大框,你追我赶,加班奋战,中午时刻完成备土任务。晚上连东风水库文艺宣传队的慰问演出都顾不上看,连夜奋战,终于在23日凌晨5点,全部完成任务。吃完饭后,连长让大家休息,可谁也睡不着,都想着看看炮的效果怎么样。上午10点,河北省根治海河指挥部摄影人员赶来了,在炮声中记下了这永久难忘的时刻,也给了散布迷信的人一个彻底的打击。
隧洞攻坚
跃峰洞位于合漳乡老君寨脚下,是总干渠的第一座隧洞。这里的岩石经常年风吹雨打,全程了支离破碎的风化层,崔炉营的进洞口塌方严重。他们重选洞位,迅速打开了隧洞大门。马庄营的出口掘进到18米后,洞子全部冒顶。他们苦干了5天5夜,掀掉了破碎的顶板,运走了6000多方石渣,提前6天掘出了新的洞口。
暴雨季节,洞顶像筛子一样漏水,墙壁像漏斗一样喷水,真成了“水帘洞”,洞内积水半尺多深。当掘进到250米后,掌子面又出现了渗水层。钻打到这种石层上,不是卡钻头,就是别钻杆,即使有的炮眼打成了,只要一拔钻,水就往外喷,就是用塑料袋包住炸药装药,也会被水推出来。后来,民工们在一起“会诊”终于找到了办法,在渗水线上下钻。“哒哒哒”地钻起来,当胶管一插进钻眼,水就“哗”的一声喷了起来,渗水被制伏了。
随着隧洞的加深,矽尘和浓烟成了施工中最大的威胁。为了战胜浓烟,加快工程进度,确保施工安全,营党支部反复研究,决定改变原来的办法,按工种成立不同的突击组,采取清渣钻眼顶烟上,分班轮还不停工的方法,决心把“烟老虎”制服。
“轰隆隆”、“轰隆隆”,随着炮声轰鸣,掌子面上,矽尘滚滚,烟浪翻卷,成团成团的黄毛烟,劈头盖脸地向人们扑来。片刻功夫,人们眼里像刺满了麦芒,涩疼得直流眼泪,嗓子眼象堵满了胡椒面,呛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不到10分钟,人们的脸上就有得变得紫红,变得蜡黄。民工们在浓烟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经过一年的激战,崔炉、马庄两营即将会师。在洞内,对方的风钻声已经隐约听到。但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分头掘进的双方几乎同时遇到了断层。千层饼一般的紫色页岩支离破碎,不断塌落,严重的大塌方连续发生。马庄营南坪村李顺义、马庄乡山根村王宝林在塌方中不幸遇难。
在这紧张关头,马庄营、崔炉营党支部研究制定了安全措施,干部带头成立了炮后派险队,与塌方展开了“白刃战。”
水泡后的洞内,烟尘滚滚,一团漆黑;炮后的洞内,乱石纵横,坎坷不平。洞顶,崩碎了的活石不时下落,每一秒钟,每行一步都可能使人粉身碎骨。李顺义,一个刚满20岁的青年想:“早一分钟安上电灯,战斗就能早一分钟打响。多排一块险石,同志们就多一份安全。只要能为战塌方铺平道路,我甘当这种铺路石,就是死了也值得。”他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前进,一个一个地安装电灯,一块一块地排除险石。突然,一块大石头凌空而下,夺取了他年轻的生命。一个倒下去,全营冲上来。“快!快!”一根根木桩在飞递,一座座支架在崛起。“咔嗤”,“咔嗤”,随着那顶板破裂的响声,一大批岩石又掉了下来,刚架好的排架经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怪叫,碎石、灰粉像麸子片一样,顺着排架的缝隙,“扑扑扑”只往下落,落在了排险队员的肩头。塌方还在继续,随时随地都可能架毁人亡。民工们一个个扑上去顶住了快要压折的木架。
1976年6月1日凌晨1时45分,跃峰洞打通了。在刚刚炸开的豁口上,两只凿洞大军胜利会师,数百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人们在欢呼,在跳跃,在歌唱。
隧洞凿通了,但必须进行回采、喷浆才能通水。为此,武安民工一团党委采取了措施,集中14个营的兵力,来一个全团大会战,以最快的速度,夺取跃峰洞建设的彻底胜利。
无限风光在“险峰”
———武安民工一团决战险峰渡槽
接受兴建险峰渡槽的任务后,武安县民工一团指挥长、水利局局长杨才栓已经有好几天食不甘味,坐不安席了。
是害怕困难么?不是,他知道,险峰渡槽是主干渠上重要的“咽喉”工程。如果采用现代化施工方法,就需用大量的钢材、水泥和大型的吊装设备,仅木排架一项,就需用大量好原木。由于缺乏建筑材料和大型机械设备,指挥部党委集中群众智慧,吸取外地建桥的经验,决定采用土胎膜代替木排架,用料石浆砌代替混凝土结构,兴建一座富有民族特色的大型单孔砌石渡槽。
任务压在杨才栓的心头。几天来,他一直在盘算,在深思,总想把困难想的多些、大些,把克服困难的办法考虑的具体些、周到些。可是,尽管他绞尽脑汁,有些问题还是找不出理想的解决办法,特别是单跨106米的两座“山”。原计划,打算用河滩中的河卵石堆起,但人们算了一下,即使挖地三尺,也只能凑到近10000立方米的河卵石,显然差得太多。也有人提出从附近山上崩片石代替。但是,这样不紧要费掉30000公斤炸药,堵塞张(张二庄)都(都党)公路,更重要的是片石无法碾轧,很难保证拱圈的浆砌质量。加之浆砌渡槽需用5000多立方米石料,而时间只有几个月,有限的人手,繁重的任务,怎么不使人又急又愁呢?
对,找“老水利”合计合计!
杨才栓说的“老水利”是武安县水利局副局长杨安邦。近来,杨安邦患病住院尚未完全康复,杨才栓多次嘱咐局里的同志,事情再大也要对杨安邦“保密”,好让他静心养病。但是现在,杨才栓顾不了许多,大步流星地奔向医院。
听罢杨才栓的介绍,杨安邦兴奋地说:“你咋不早来啊,建设跃峰渠的任务完不了,‘马克思’那里还不要我呢。这样吧,咱们去看看工地上的情况听听群众意见,我想总会找个妥当的办法来!”
“老杨,你能行么?”杨才栓攥住了战友的手,十分关心他的身体。“行,跃峰渠修不好,山区面貌不改变,我的病再治也治不好。”
杨才栓和杨安邦乘坐吉普车来到跑马山前。他们下了车,没顾上洗把脸,就同早已等在这里的营连干部,踏着清晨的薄霜,对战地开始了察看。
跑马山、高家脑两座大山,遥遥相峙,山高坡陡,怪石嶙峋,一百多米宽的河谷,坑洼遍地,乱石滚滚。他们爬上了这座崖,登上那道岭,一面仔细察看地形,一面讨论施工方案。
大家重新考虑了用河卵石和用片石“造山”的计划,然后权衡利害,又一个个否定了。
大家一路思索着,议论着,不觉来到一座土崖边,这时候,杨安邦突然高兴地说:“咳!有了!借这几十亩地用一用,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那样干,群众可要受损失。”
“是的,当年是要受点损失的,咱们可以合理补偿么,而且,这地土层三四米厚,将来拆模,就能垫一米厚的地,也能借一还三。还能把附近的瘦田变成肥田,薄田变厚田,河套里再造个‘小平原’,那不是对群众有利么!”杨安邦细致地解答了杨才栓的问话。
“好,好,这个办法好”,人群中发出一片赞扬声,但是一转眼,杨安邦却收敛了笑容,声调低沉地说:“行虽然行,可填土模就得延伸坡度,工程量就要从四万多方增加到八万多方,增加近一倍,本来这工程量就够艰巨了。要是这样,你们的担子就更重了。”
没等杨安邦的话说完,身材魁梧的下白石营教导员张生堂就抢过了话茬:“咳,路远了有走头,任务重了有干头!”
“干!”“干!”各营干部一个个磨拳擦掌,纷纷发言。杨安邦被大家这种激情所感染,说:“我相信你们是‘属虎的’。我在后方等你们的捷报!”
此时,杨才栓更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把攥住老战友的手,又郑重地说:“老杨,你放心吧,我就是丢掉这满腔血,也要早日把漳河水引到武安。”
1975年的冬天,武安县下白石、安庄、磁山三个营的民工,一个个奋力大干。峡谷里,人声沸扬,车水马龙,灯火彻夜不息,一场“造山”———赶制土胎膜的战斗正在进行。
隆冬腊月,滴水成冰,给施工带来了重重困难。
刺骨的兜山风满河套乱冲乱撞,红粘土结石头的土层冻得坚硬如钢。一镐下去,只能刨个鸡蛋大的白坑,人们的手震开道道血口,胳膊也震得发麻。但民工们毫不在意,他们顶寒风、战严冬,先是从冻土层下面挖窑取土,再用大锤猛击冻层,向坚硬的冻层猛烈的冲击。
按照设计的要求,石匠连需要为渡槽采锻30多种规格5000多立方米料石。但采石场的石层有薄有厚,薄了不够格,厚了还的削,这样下去事倍功半,造成浪费。如果多定几种厚度,因料制宜,因材制用。大的砌在底部,小的砌在上层,这样既省工省时,方便施工,又便于咬茬错缝,使渡槽更加坚固美观。
按照修改后的设计,整个渡槽要用98种规格268万块料石砌成。这么多的料石只要有几块次品,轻则使渡槽变形,重则全部塌陷报废。石匠连在六十多岁的指导员高志清的带领下,从万字着眼,从一字着手,严格把关,一丝不苟。对于每一块料石,都必须“六面十二棱都得齐,长短不差两毫米”,而且,“不够压力标号的不收,不合格的不收,有山皮水锈的不收。”在浆砌过程中,他们抓住每一块料石,每一道缝。同时,为了确保质量,方便施工,石匠们还给每一块料石立了“档案”,排了“座位。”2.68万块料石块块定位,块块标号,并且印制成表,人手一册。每块料石锻成之后往哪放,运的时候往那摆,砌的时候往那砌,都是事先算定,不差毫厘。
数九寒天在山坡上锻采料石,是异常艰苦的工作。风一吹,锤一震,人们手上满是血口,一举一动,像刀割一样疼。可是,石匠们为早日完成备料任务,他们依然乐呵呵地干着,眉不皱,手不停。他们总共用8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锻料任务。
5个月后,26米高的土胎膜拔地而起,石匠们精心锻铣的料石也运到了工地,施工进入了最后阶段,即难度最大、时间性最强、技术要求最高的浆砌。
大渡槽要砌几十米高,料石有的一块就重1700斤,可工地上没有一部吊车。民工们群策群力,铺设了小罐道,经过20个日日夜夜的苦战,一举抢成了大拱券。而后,修起盘山路,搭起脚手架,展开腹拱的浆砌。
1米、2米……15个腹拱桥墩竞相隆起。这时已进入夏季,炎炎烈日,多变的天气,给施工造成了更大的困难。正当最后的4个腹拱合龙的关键时刻,一天,乌云翻滚,狂风阵阵,道道闪电引来串串惊雷,瓢泼大雨铺天盖地倾泻下来,山洪夹带着大量泥沙,漫河套滚滚而来。胎膜泄洪洞排泄不及,工地上顿时成了一片汪洋,汹涌的浪头撞击着土模。“哗”,“哗”,一坯坯模土落尽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随着胎膜的塌陷,原来搭在模上的脚手架失去依托吊在半空,风雨中,20多米高的架子嘎嘎乱响,摇摇欲坠。架顶上,紧张的施工正在进行。
“快,抢救脚手架!”指挥长杨才栓一声令下,几百名民工穿梭地搜寻木料,抢运架杆。大杆一根根飞向工地,英雄的民工一个个冲上去架搭。乘暴雨稍微变小的间隙,在20多米高,只有1.2米宽的桥墩上,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摆动着几百斤重的大料石强行合拢!
渡槽槽基竣工后,邯郸地区水利局工程处的民工们日夜奋战,用最快的速度浇筑成功混凝土槽身。整个渡槽建成历时11个月,其中记载着太行儿女的聪明才智,显示出太行儿女坚韧不拔的革命精神和移山填海的巨大力量。